說到這兒,赫雲珠也忍不住一陣唏噓,語氣中也帶了一縷悲憫之氣,“他那副殘軀根本經不起這樣的劇毒,據我所知,死亡之神的蠱毒,無人能克,想來,他的死期也不遠了。”
寧若蒼白的臉上,僵硬得像一塊鐵板,她雙眼直勾勾地將赫雲珠望著,喉嚨處激烈抽動不止,卻沒有聲音發出,赫雲珠的話不止將她成功驚到,也將她擊潰。這些真相,她不是不知道,卻從未得到過如此的肯定,天旋地轉間,寧若嘔出一大口腥甜,麵色有如死灰,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再次在冷嘲熱諷,“赫雲珠,這個你根本惹不起的人,你卻要一再招惹,你活該如此!”
寧若“哇”的一聲,又嘔出一大口血汙,淚眼模糊間,她甚至看見一團血汙一樣的東西從自己胸腔蹦出來,直接掉在自己腳邊,那團血球一樣的東西,在滿是塵埃的地上垂死掙紮,一如此時的她。
寧若揪住心口,喘氣不止,艱難地彎下腰,想要將那團血球撿起來,可赫雲珠居然一腳踩在上麵,甚至還故意用力碾了一碾,直將那個血球踩得血汁四散,血肉模糊。
寧若眼前一黑,撕心裂肺地大呼:“不——”
而赫雲珠就像在欣賞一件難之不易的土俑一般,隻背負著手,含笑將她望著,眼底泛起快意的冷笑。
沒了心的軀體,根本就是屍體,即便活著,也是行屍走肉。
寧若蜷縮著身子,全身痙攣不止,麵容就似被人生生撕裂一般的扭曲,她的眼前漆黑一片,可耳旁的聲音猶在,那些話就似魔音一般,將她的心智盡數摧毀,她不止痛得沒有呼吸,也痛得沒有知覺。
這一刻,她才明白——不管她怎樣的恨過慕容澈,她對他,仍是愛勝於恨,關切勝於一切。
可赫雲珠並沒打算就此放過她,她站著欣賞一會兒寧若的慘態,居然,將她從地上扶起,一邊給她擦拭血汙,一邊又慢悠悠地說出一個驚人的事實,“寧若,事到如今,不妨再告訴你一個真相——公孫墉雖能暫時遏製住你的毒,卻無法根除你的餘毒,公孫墉那老頭子……的能力一直有限,否則,慕容澈也不至於經年不愈,死期不遠。”
赫雲珠抬起她的下巴,努努嘴,笑容終於變得端莊,“寧若,其實,那些蛆蟲也不能治愈你的餘毒。”她的手輕輕拭去寧若的淚珠,望向她的眼神兒,既慈愛,又悲憫,“寧若,你可知慕容瀛布局的用意?”
這最後一句話,終於將寧若的思緒扯回現實,因為,赫雲珠知道的遠比她想象的要多,她能隨口說出這樣一堆的秘密,她還有什麼資本在此傷心欲絕呢?
若不能成功反擊,她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她若死了,公孫墉的暗示可還有意義?
她若死了,普天之下,是否會有人能解他的毒?
她不怕死,卻懼怕他真的死去。
寧若眼底瞬間燃起的小火苗,並沒有逃過赫雲珠的眼睛,她摸了摸寧若的頭,意味深長地問道:“寧若,你我之間可否繼續合作?”
寧若沒有回答,眼睛直直地盯著地麵——那個被踩碎的血球似乎還在那兒淒慘的呻吟,可她卻不會再有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赫雲珠抬眼望去,無聲笑了,一縷叫做自信,也叫做冷酷的笑容瞬間擠滿她的眼底。
——慕容琛,你必定會為你今日的自信付出慘重的代價。
與此同時,寧若的眼底也泛起一抹決然的冷笑——赫雲珠,暗渡陳倉才剛剛開始。
蘇醒後,關於如何反擊赫雲珠,她曾和慕容瀛反複推敲過,最終,將計劃定為“暗渡陳倉”,因為,赫雲珠跟慕容瀛是一類人,這種人天生不會相信任何人,若要令其深信不疑,必先令其大疑,大疑方能大信。
今日,赫雲珠成功地將她重塑,而她,也在這個身心俱傷的塑造中,終於取得赫雲珠的信任,接下來,她的計劃,慕容瀛的計劃就在赫雲珠的計劃中悄然展開。
寧若眯了眯眼,冷不防地問道:“皇後,玉瓏麒在哪兒?”
聽完赫雲珠的這些真心話,她當然不會相信玉瓏麒已落在慕容涆手中,她甚至懷疑赫雲珠也不是玉瓏麒真正的主子,不然,慕容琛何以會不過問那夜的事?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從來不止一方在行動,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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