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四,大晴,暴熱。
早朝的氣氛,格外的凝重。
黃金龍座之上的慕容琛,一臉怒色,指著站在乾清門外的蕭清姿,聲色俱厲:“說,說,你憑什麼成為太子妃?”他的聲音不高也不低,卻有著王者與生俱來的淩厲。
今日早朝之際,慕容瀛堂而皇之地將蕭清姿帶入金鑾殿,搶在一幹朝臣奏本之前,言辭懇切地要求當庭賜婚,並聲言——此生,非蕭清姿不娶。
而直到此時此刻,不少朝臣方才如夢初醒——慕容瀛親自過問南郊客棧慘案一事,為的不過是一己私欲。也直到此時此刻,不少朝臣方才驚悟——昨日,慕容瀛居然休掉虎威大將軍之女蘇思琪。
不少人看向蘇定山的位子,麵上的那個表情不止壓抑,再壓抑,甚至扭曲,朝中無人不知蘇定山愛女如命……
所幸,不知何故,蘇定山今日並未出現在朝堂上。
一幹朝臣順著慕容琛所指,紛紛扭頭,凝著那抹白色身影,神色各異,卻無一不是不屑、鄙夷的神色。
立於乾清門外側的蕭清姿,一襲月白錦繡裙,姿神端嚴,衣服的腰身處、裙擺處各鑲嵌一圈顆粒均勻、價值不菲的南海珍珠,簡約的發髻之上,除了那支朱槿花簪,鸞鳳寶釵也是格外醒目,這身打扮高貴、卻不失淡雅。
位於一幹朝臣之首的慕容瀛、慕容澈、慕容涆,三人的視線自那抹白色身影開始移動之時,三道眼風似釘在她身上一般,不曾移開半分,三人神色皆是冷漠,眸子卻是如出一轍的掙紮隱忍。
蕭清姿一步一步,穩穩前行,眸光看似寂然,實則靈動慧黠,她走得從容,行得淡定,仿若天地間唯她高高在上,他人渺小得不值一提,一幹打量、審視的目光瞬間失了意味,金鑾殿之上,她沉穩的氣度,隱隱其現的雍容華貴,一時成為最耀眼的目光之彙聚。
沒有人注意到,隨著她的移動,慕容琛挺直的身子也微微前傾少許,似乎,想要更好地將她看穿,看透,她的淡定,無疑是對他最大的挑釁。
慕容琛的麵色一點兒一點兒冰寒,擱在龍椅之上的手,緩緩握拳,直至青筋暴起,喝問:“說,說,你憑什麼成為太子妃?”
蕭清姿徐徐站定,盈盈跪拜,大大方方地承受住眾人的打量審視,不卑不亢地答:“民女蕭清姿回稟陛下:民女雖身無所長,卻有一顆真誠之心,天地為鑒,民女願以這顆真心陪伴太子爺一生一世,此乃其一;其二,正如太子先前所言,民女傾心仰慕太子爺,太子爺亦心係民女,有情人理應結為連理,陛下乃一代明君,自是不會做棒打鴛鴦之事,亦會成就大好姻緣之實;其三,今日,民女鬥膽進入金鑾殿,不為太子妃的榮華富貴,僅為追求真愛,僅為陪伴太子爺一生一世,這份膽識,不知能否打動陛下半分?民女所述,句句乃肺腑之言,不知陛下是否覺得民女有此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