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瀛的平靜,愈發令蕭清姿不安,她不害怕死,但不會白白替人送死。
南郊客棧一案,很明顯,她是替死鬼,慕容涆此舉究竟意欲何為,她尚未理出個頭緒。
那四十五人,即便有身份可疑之人混在其間,也沒必要將四十五人全部殺掉,這樣的殺戮究竟為了什麼?而她這個替死鬼,下毒的手段也拙劣得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並非真正的凶手。
如此漏洞百出的把戲,到底要遮誰人耳目?
聯想到之前險些將自己牽連其中的那批寶物,一個大膽的設想突然闖入蕭清姿的腦海:慕容涆肯定不是真正的凶手,慕容瀛也有這個嫌疑,似乎,從很早開始,慕容瀛就在背後操縱著有些事,至於他的目標……
蕭清姿冥思苦想之際,全然不曾發覺有道黑影立在身側,來人將她深深凝著,半晌,幽然開口:“命懸一線,你竟能如此頭腦清明,你當真是不可多得之人。這兩日……你受苦了,但絕不會再有下次。”
蕭清姿嘿然一笑,語氣淡淡:“多謝太子爺盛讚,清姿受之有愧。”此時,她的心情突然開始轉好,一時竟覺得身上的傷口也不那麼疼了,慕容瀛既是來了,有些事很快便會知曉真相。
慕容瀛動作溫柔地摟她半坐起,“這兩日雖受罪,可我到底是保住了你的命,以後你就安心地呆在東宮養傷,其它的事,交由我處理。”
她是身犯四十五條命案的殺人凶手,他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幫就幫,豈不是很怪異!
蕭清姿望一眼自己厚重的一雙手,她突然什麼話也問不出。
慕容瀛的手輕輕撫上她的眼眸,眸中的疼惜之色真切而又明了,這樣的慕容瀛令蕭清姿一陣茫然,她幾番動動喉嚨,卻不知該問些什麼,慕容瀛的神情分明有異,卻也找不出破綻,他並非做作演戲,可他的言行確實怪異。
慕容瀛也不理會蕭清姿的愕然,將她的一雙手捧在掌心,輕輕吹著,動作依舊溫柔。
突然之間,慕容瀛變了一個人。他的兩麵性,在她眼前盡數顯現。
蕭清姿本就有滿腹的疑問,也不想再假裝淡定下去,用盡全身氣力,喊道:“太子爺,有話請直說吧。”
她會痛痛快快地死,不會糊裏糊塗的活。
慕容瀛專注在她的手上,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親柔地用藥酒擦拭著血跡,待一一上完藥膏,這才又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平,笑得溫淳,說出的話卻是令人意想不到:“清姿,倘若我說我對你一見鍾情,又見傾心,你可信?”
此時的慕容瀛,眉宇清明,眼波無害,亦如初見之時的書生少年,蕭清姿用力扯扯唇角,盡量露出一絲笑意,答:“我信。”
不是她對慕容瀛有多深的了解,隻因她也曾如此,情之所至,眼神騙不了人,可慕容瀛這突如其來的真情流露也忒……
瞥到慕容瀛眸中浮起一抹喜色,她不鹹不淡地又道:“即便如此,你我也絕無可能,我蕭清姿一生隻做妻,不做妾。”言至此,她也不打算再費口舌,將頭埋入枕間,苦苦思慮著他們何時又見過,何來的一見鍾情,又見傾心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