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慕容琛麵色陡變，用嚴厲的口氣道：“朕是天子，金口玉言，此事，就這麼定了，任何人不得再議。”
慕容涆聲音朗朗，“微臣難當此任，請皇上收回成命！”
慕容琛仿若未聞，隻揮揮袖子，麵沉如水地起身離開。
一場早朝，靖王、豫王皆要務纏身，唯獨慕容瀛落個清閑，垂首，恭送聖駕間，慕容瀛的眸中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很是賞心悅目……
阿旺見慕容澈走出朝堂，連忙迎上，小聲道：“子寧，你——你身子受得了嗎？你為何不推掉？”
慕容澈用絲帕掩住嘴，輕聲咳著，“你這消息從何而來？”
慕容澈是最後一個走出朝堂的，單就前麵那些人的神色、議論，阿旺也大致猜出早朝的結果。
阿旺苦笑一聲，“就這苦差……也隻有你承受的份兒，聰明的人……一早推得幹淨。”
“也不算……苦差，當下，我離不開京師。”慕容澈望向天際，漆黑的眸底浮起一抹痛色，金黃的日光就似要熔化他薄如蟬翼的肌膚，他的臉上顯出不正常的紅暈，聲音飄渺如來自遙遠的天邊，“我也不想離開。”
暖風拂過，卷起他的袍角，摩擦出細微的聲響，仿若斷了翅膀的蝴蝶，他的身子在風中顫抖不止。
阿旺怔然，望著他咳得直不起腰的背影，憶及夜裏所見的那些殷紅帕子，用力握了握手，終是緩緩鬆開……他的性子一早如此，一條道兒走到底，說好聽點兒，叫執著，說難聽點兒，叫冥頑不靈。
阿旺猛地回首，用半是憤懣、半是不解地眸光望向緊隨慕容涆的小宦官——蕭清姿，隻覺渾身的火氣沒處灑，一雙拳頭隻握得吱吱作響……金光下，阿旺隻覺得那抹藍色宦官服是那樣的刺眼。
昨日夜裏，慕容澈收到一封密函，上麵寫著這樣一句話——南詔國使者一案即將大白於天下。
這封密函出自蕭清姿之手，同夜，蕭玨也收到一封密函，上麵也寫著一句話——你此番必定一無所獲。亦是出自蕭清姿之手。
短短幾日，蕭清姿已將一切線索梳理清楚，各派的爭鬥了然於心。
阿旺不由得暗暗擔憂……
慕容涆捕捉到阿旺無限幽怨的目光，微微垂首，問向蕭清姿，“你——居然這樣了解他？”
蕭清姿微一怔然，不知這個“他”到底指的是誰，連忙心虛地移開視線，大方地望向阿旺，眼眸深處蕩漾著快意的冷笑，話卻是說給慕容涆聽的，“是否了解，王爺大可拭目以待。此番，王爺可滿意這樣的收獲？”依據她之前的分析判斷，慕容涆雖在京師有一定的名氣，可他在軍中並無勢力，賢妃冷纖然之兄冷致遠雖是他的親舅舅，時下正與康王一道鎮守西北永州，在軍中也頗有威望，可慕容涆與他並不親近，事實上，慕容涆不止與冷致遠不親近，與他高高在上的母妃也很是生疏，這已是人所周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