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姿抿抿唇,垂首,心,在一瞬間也平穩下來。
蘇思琪赧然一笑,向慕容澈、慕容涆欠一欠身,大方道:“思琪太過唐突,望二位王爺見諒。”轉眸向著蕭清雅,眸中的意外之色飛掠過目,須臾,竟是掩嘴而笑:“清雅姐姐,我是打小野慣了,上房、揭瓦、爬樹、掏鳥窩可沒少幹。有一回,我打獵遇上老虎,與老虎打了一架,差點兒被老虎咬死,我這膽子嘛自然是練大了,其他女子這膽子嘛可真不好說,我看就我一個人上去出出醜也就罷了,太子殿下也不必受兩次驚嚇,是不是?”她衝慕容灜抿嘴一笑,嬌態畢現。
慕容瀛繼續淺笑著,不置一詞。
蘇思琪這一番話,話音未畢,周圍已有些細微的唏噓聲,瞬間已有幾道別有深意的目光投向她。也是,對自幼養在深閨中的千金小姐而言,蘇思琪的這些舉動可是鄉村野孩子才會有的行為舉止,難登大雅之堂,更別說在堂堂太子、王爺麵前提及。
蕭清姿悄悄將一記讚賞的目光投向蘇思琪,心中沒來由地將蘇思琪、蕭清雅二人做了對比……很明顯,蘇思琪做事有分寸,進退有度,她的一番話看似玩笑話,卻能巧妙地化解場麵上的尷尬,也委婉道出她先前之言絕非不知天高地厚的冒險嚐試。
慕容灜斂去些笑意,微微頷首道:“言之有理,要是傷到蘇小姐,本太子可以對蘇將軍說-將門虎女不容輕。要是傷到蕭府侍女,本太子還真不知如何解釋,畢竟那也是一條人命。”慕容灜朝一旁的慕容澈、慕容涆側目,二人也是頷首附和。
蕭清姿正要將攥緊的拳頭鬆開之時,蕭清雅又語出驚人,大有不退讓之態:“太子殿下,蘇小姐身份金貴,這冒險的事兒還是不幹為妙。依臣女之見,蕭府侍女代勞乃為上策。今日臣女有此舉,僅僅是為了讓大家看一看:女子也需要膽識,而膽識需要磨練,故而用一名侍女演練一把足夠矣,太子殿下你說是不是?”她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話也說得有條有理。
慕容灜斂去僅有的一絲笑意,揮揮手,語氣變得冷淡,“既然蕭小姐如此有心,那就這樣吧。”
轉眼間,這一場比試似乎失去了它原有的趣味,變得庸俗。
圍觀之人,將見識奇跡,而蕭清姿將承受喪命之險。
貝齒咬不上唇時,心,也在一瞬間,不再害怕,她,鎮定地走到幾十步外站定。
遠遠地,她好像看見慕容澈正朝這邊望來,又似是慕容涆、慕容灜審視的一瞥。
隔得太遠,看不清,那便不看。
那箭穩穩飛來時,蕭清姿早已闔上雙眸,鳴鏑聲由遠及近,震耳欲聾,奪人心智,催人心肝,箭劃破空氣從頭頂呼嘯而過,箭尾勾起發絲似是帶來絲絲細微的疼痛,又似是有利器正在沒入肉身帶來撕裂的疼痛,眨眼功夫,她整個人似抽走靈魂一般,唯有眼前,箭飛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