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什麼力量支持她堅持了一夜,現在看來,她的堅持一開始就徹徹底底錯了。
悔不該當初。
翌日一大早,奄奄一息地她又遇見蕭瑀:他神情肅然,整個人冰冷得沒一絲溫度。他經過她的身旁,盯著她受傷的腳看了幾眼,又將眸光移至她的麵上,她也凝著他—不喜不悲,也沒有怨色。
半晌,他低聲吩咐:“來人,將二小姐抬入府中安置。”
……
剛入府的日子,她對蕭瑀並無多少好感,她一直對他那日的行為耿耿於懷。蕭瑀也不曾解釋什麼,時不時在她有難的時候出現,替她解了一個又一個的圍。漸漸地,她也不再怪他:因為蕭瑀那日的行為,相較於日後她同父異母的姐姐蕭清雅、妹妹蕭清妍等人的欺負,簡直不值一提。
蕭清雅、蕭清妍等人才是她在蕭府遇到的魔鬼,這二人以欺負她為樂,大夫人沈碧落、雪夫人王雪舞更是在虐待她時連眼皮也不眨一下,蕭景天待她,也是冷淡至極,好似她這個女兒可有可無。
也是,親生母親都不愛的孩子,哪裏會有人疼?記得回府的第三日,她顧不得腳上的傷痛,蹦蹦跳跳去看望母親時,還未走到跟前,穆靜琬劈頭砸過來一隻茶盞,砸得她頭破血流。
她忙著解釋:“娘,我是清姿,你怎麼了?”
穆靜琬瞪她一眼,滿目厭色,拿起掃帚重重拍在她身上,惡語道:“滾!滾!滾遠些,再來,打死你!”那時,穆靜琬真的不像一位母親。這幾年,穆靜琬眼中的厭棄之色如影隨形,有時做夢,她也能夢見穆靜琬恨不得將她掐死後快的可怕嘴臉。
那日,她頂著流血的頭,失魂落魄地在蕭府漫無目的的亂轉,任人欺淩,任人嘲笑。
悲從心來,她坐在湖邊獨自哭泣一個上午,幾乎要投湖自盡,幸好蕭瑀及時發現她,好言安慰:“穆姨的脾氣一向大,這些年,她從不給任何人好臉色看,以後時間長了,也許她會慢慢接受你……”
就這樣,她和蕭瑀漸漸親厚起來,盡管蕭清雅為此不依不饒,愈發欺負她,她也欣然接受:因為有個哥哥的確是件幸福的事,至少,他可以給她一線依靠。
而他的一絲溫暖,於她而言,意義非凡。
緩緩垂眸,深吸幾下鼻子,蕭清姿重重掐著自己的脖子,恨不得就此了斷自己。
她知道自己十分可恨,可她真的無路可走。她不能不顧常媽、采薇幾人的性命,也不能像塊兒抹布被人隨意扔出豫王府。
“哥哥,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埋首於膝間,她真心祈求著。似是很久,很久,她不曾記得要祈求老天。
轉念間,驀然想到蕭玨知曉此事後的震怒,蕭清姿不寒而栗。以蕭玨的火爆脾氣,取她性命怕是最輕的懲罰,再過分的事兒,蕭玨也做得出來,她慌忙哆嗦著求饒:“玨哥哥,對不起,請你饒了我這一次……”這些祈求的話,不管有沒有用,趁早說得好,日後,她興許沒機會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