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雅本就心情極度不佳,冷冷一笑,卻沒有立即動怒,“你——憑什麼?”她暗暗將這二人進府後的言行,前後又回想一遍,並未發現丁點兒蛛絲馬跡,隻得繼續試探,“豫王爺,你——此時不帶著你的王妃去皇宮,卻跑到靖王府,你到底想幹什麼?”
薛昊“呼”地一聲從樹上飛下,不是很大的眼睛故意瞪得圓圓的,雙手叉腰,哼道:“三日之內,不得出門,你難道沒聽見?這……就是我家王爺屈身前來的目的,唯一目的!”
蕭清雅被薛昊搶白,臉上自是掛不住,倏地冷下臉,斥道:“薛護衛……你眼裏還有沒有你家王爺?什麼時候,主子們講話,輪到你一個下人插嘴,你當這是豫王府呢!”
薛昊嘿嘿冷笑,眼珠子轉了幾轉,說出的話差點兒將蕭清雅氣個半死,“若不是看在你那位妹妹的情分上,你以為我家王爺會屈身來此……笑話!本大爺也不會來,讓你出門被人笑話死,被人笑得抬不起頭來才好!哼哼……你憑什麼趾高氣揚?事到如今,除了我們,可有人給過你隻言片語?哼哼……你這種自以為眼界高的世家小姐,別輕易看不起人,你啊隻不過生得比其他女子美點兒而已,也就僅僅美那麼一丁點兒而已,真沒什麼大不了,可我,還有我家王爺從來都不是以貌取人,你啊收起你的做作,老老實實回房,千萬別出門丟人現眼,若是蕭府接你回去……可記得一定要藏得密不透風才好。”薛昊一邊說,一邊故意扇動手掌,將空氣中的飄絮趕到蕭清雅主仆身邊,“哼!事到如今,我若是你,即便不找塊兒豆腐一頭撞死,也肯定閉門不出……還自稱什麼世家大小姐,你該有的矜持呢?”
薛昊的話又狠,又絕,而他說完,就跟沒事人一般,繼續摧殘著手上的一柄樹枝。
蕭清雅臉色突變,一個晚上的偽裝蕩然無存,氣得渾身發顫,雙手痙攣般的在空中抓過不停,似乎要將薛昊活活撕扯至死,震怒的聲音裏有著目空一切的驕橫,“慕容涆,滾出靖王府,立刻,馬上!否則,我殺了你,還有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
薛昊吐著舌頭,笑得很是誇張,看上去,很享受將人激怒這一過程。
有什麼樣兒的跟班兒,就會有什麼樣兒的主子,薛昊將蕭清雅激怒至此,慕容涆卻隻當沒這回事兒,繼續搖動扇子,不疾不徐地在府內轉來轉去,隻是,一襲玄衣的他,站在清清朗朗的一片景致中,莫名地給人一種壓抑感。
出生伊始,蕭清雅從未像今日這般受氣,有一種恨叫做眼睜睜看著人作惡,自己卻束手無策……
蕭清雅凝著那抹玄色,隻覺視覺上一片模糊……
蕭清雅被下人匆匆抬回房內,薛昊初步的診斷是怒火攻心,以致昏厥,這個病不輕,卻死不了人,這個病不重,卻怎麼的也得臥床三五日,至少,明日肯定出不了門。
再次,靖王府的下人能躲多遠,躲多遠,不過半柱香的功夫,王府管家,堂堂王妃居然都倒下,這樣的主仆二人,根本惹不起。
薛昊看上去很滿意自己的表現,一手摸著下巴,一手叉腰,望著倉皇而去的王府下人,笑得既燦爛又生動,一雙眼睛簡直眯成一條線,臉頰的肌肉抖啊抖,活脫脫兩個白饅頭在那兒等人狠狠捏上一把。
慕容涆清閑地將王府轉了個遍,正好已近中午,遂讓薛昊去王府廚房置備午膳,他則繼續賞花閱景,儼然,已把這王府當成自個兒的半個花園子。
待行至一處隱秘的假山處,慕容涆的腳步突然放緩,屏氣凝聽片刻,這才閃身進入假山內,這處假山外麵看著隻是不大的一些山石依著原本的天然岩石搭建成更為險峻的景觀,其實,裏麵別有洞天,屈身穿過狹窄的入口,再走過一段幽暗的潮濕地,天然岩石下方早已鑿空,空間開闊,一名白衣男子正負手立在那裏。
這個人,正是他今日要見之人。
白衣男子戴著銀色麵具,見他進來,用腹語說道:“你來了,我等你已久。”
慕容涆收起墨玉扇子,凝著麵具之後的那雙漆黑眼眸,不鹹不淡地開口,“本王隻需有用情報。”
白衣男子亦是望著慕容涆,隻是,他的眼珠子就似後天被人裝上去一般,根本不會動,“魅影樓隻提供有用情報,你不必多慮,你想知道的……都在這裏麵。”他掏出一封信箋,在慕容涆眼前晃了幾晃,“魅影樓的情報價值萬金,你……可有備好酬金?”魅影樓,一個以兜售情報為營生的江湖組織,該組織人員不僅遍布祁國各州郡,也廣涉境外之地,情報搜集能力天下第一,很多江湖幫派、朝中顯貴、異族之人無不對之趨之若鶩,它之所以叫魅影樓,在於其成員形如鬼魅,無影可覓。魅影樓響徹江湖的處事準則之一——隻與有錢人買賣,同一樁消息,隻做一次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