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姿白他一眼,不客氣地拍掉臉頰上那隻爪子,深吸一口氣,試著氣定神閑地望著他。她倒要看看他是否會對她的提議棄之不理?從今晚這一出的鬧劇來看,她壓根兒不信他這個“妖孽”的名號沒有深意。
她再次勇敢地望進他凜冽如利刃的眸底,他亦望著她,四目相對,她的墨仁就像天際最亮的星星,明亮流轉,璀璨有神,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而他凜冽的眼神,似乎並不可怕。也是,當你正視你的敵人,你也會變得無所懼怕。
事已至此,她還有何懼怕?
慕容涆移開視線,低沉的聲音中透著厚重的不耐煩,“說說你的條件吧。”
她猜想,此刻,他一定在心底暗嘲:“不知好歹的女人,竟敢談條件!”
嗬嗬,她有何不敢呢?她的轉變,可是拜眼前之人所賜!
蕭清姿輕鬆一笑,隨即垂首,掩住眸中的惶恐,鄭重道:“從今往後,請王爺尊重清姿,如違此誓,天誅地滅,不得好死。”她沒有條件,隻想獲得最起碼的尊重,有尊嚴地活著。
有些人可以行屍走肉地活著,她,做不到。
意料之中,話音未落,慕容涆的臉上已浮現出不屑之色,倏地鬆開手,後退幾步,脫口而出:“成交。”
脖子上少了他的鉗製,呼吸頓時暢快過來,蕭清姿將頭搖了又搖,半晌,方才緩過神兒來:他竟然、居然就這麼答應了?
她不敢相信地望著他:上回,他也答應得爽快,結果……
往事曆曆在目……
“哦?這不是蕭相的千金嗎?怎在此尋短見?”幾日前,知曉她與慕容涆的婚事再已無回天之力,她黯然求死,意外被出城遊玩的慕容涆所救。
認出他即將是她的夫君,她氣火攻心,一口腥甜堵在喉嚨處,上不來,也下不去,臉嗆得通紅,淚眼漣漣:“求-求-你-”
慕容涆揮劍割斷繩子,將她從樹上救了下來,輕拍著她的背,淡淡道:“本王保證:你我婚事隻是人前作戲而已,婚後,你可自由離開王府。”那日,她是第二次見到慕容涆,他一襲玄衣,玉冠束發,風度不凡,說這話時,他的眸中分明透著認真,。
她天真地信了,結果……
“拿去吧!”慕容涆迎麵扔來一塊白色錦布,她倉皇接住,不悅地瞪他一眼,連忙細看錦布:“慕容涆對天起誓:從今往後,決不再非禮蕭清姿,如違此誓,天誅地滅,不得好死。”沒有筆墨紙張,他用血在撕下來的月白中衣上寫了這句話。
而他用了“非禮”一詞。
她一時怔然,腦子似乎有點兒轉不過彎兒來。
“好好保存著吧,本王一諾千金。”慕容涆掏出一方白色絲帕細細擦拭著手,冷冷地瞥她一眼,語氣有些玩味,也有些不屑,“其實,你——你太過一般,本王絕不會有興致。”
纖塵不染的白色絲帕輕飄飄飛到她的腳邊,愈發襯得那抹落紅絲帕觸目驚心。
蕭清姿猛地閉起眼,緊緊摁住心口,一句話脫口而出,“妖*孽就是妖*孽。”
“你——說——什麼?”慕容涆的尾音高高上揚,透著濃濃的火藥味。
蕭清姿連忙深吸幾口氣,快速收起麵上的厭惡,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道:“夜深,請王爺離開。”目的已達到,她當然希望他從眼前立馬消失,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