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葉英一有些不解,按照常理來說,倘若冤魂要報複凶徒,那應該是不會來折騰這些差役們的。
念及此,葉英一悻悻的扭頭去看了一眼正在努力攪拌黑狗血的仵作,心中慢慢肯定,一定是仵作當時割據了屍首的盆骨和在屍首旁邊灑烏雞血惹起了冤魂的極度不滿。
理清之後,葉英一搖搖頭,繼續招呼另外幾個人去忙活手下的工作。
此時,身手利索的差役們再也忍受不住這種被動的局麵了,於是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留下那邊把手休息室方向的三人不動,而李牧則和那個叫做蘋果的,一起抽出了腰間的長刀,從兩旁差役的火把上,用刀尖削下了一小撮火苗來,然後便將這星星之火遞進了義堂門板上的隱戶內,想要通過這點點火光來看清那義堂之內的一畝三分地,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在裏麵一隻苦吟。
隨著佩刀被慢慢送入隱戶,眼見得獄卒們頓時都瞪圓了眼睛,但預料之中的詭異畫麵遠遠沒有事態的變化來得快,就像是在此刻,讓李牧和蘋果都風聲鶴唳的一幕正在他們倆的注視下,慢慢發生著。
那是一隻白皙到接近透明的女性手掌,不知從何時開始便被她的主人擱置在了隱戶的內側邊緣上一動不動,關節分明的手掌上條條壞死的血管清晰可見,還有她那如同血凝一樣的紅色指甲,看上去那麼的飽滿圓滑。
如果不是長刀被送進隱戶,那刀尖上的一小撮火苗,習以洞察一切的李牧,還未能發現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大,大人,您,您看到沒,這隻手正在隨著她的呼吸而律動著,她好像是活著的?”
聽完蘋果底氣不足的警告,李牧仗著膽子將長刀放平,穩穩的朝著那隻白皙手掌,鼓足狠勁一下子拍了下去。
“啪!”
清脆的一個聲響過後,還在嗡然作響的長刀就脫離了李牧的手,頃刻間便被彈飛了出去,落到了還在埋頭工作的葉英一的腳邊,李牧見狀愣了愣,道:“不好了,她僵了。”
而眼下,這隻手臂仍然抓著內側邊緣一動不動,就好像根本沒有一個人去驚動過它一般。
葉英一看著掉落在自己腳邊的長刀呆了一下,隨即便喊道:“你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有一隻手在這裏,可是我拿長刀去砍它,刀卻被彈飛了!”
葉英一眯起了眼睛,深吸一口氣道:“用帶血的刀劈了它,快!”
話音剛落,站在一旁動作迅速的尾巴,率先拿起了自己的長刀劃開了他的胳膊,好讓刀刃上邊可以沾滿鮮血,然而正當尾巴握著沾滿鮮血的長刀躋身上前準備去劈那隻手的時候,它卻暮地縮回了漆黑的義堂之中,沒了蹤影。
“糟了,它跑了,現在怎們辦?”
“跑了就不要再看了,都退回來!”
麵對於葉英一的警告聲,蘋果本想出聲反駁,但是卻又被李牧的舉動驚了一跳。
隻見那李牧,仿佛是被一來二去的驚悚場麵練出了膽子,正在和性子好動的尾巴兩人商量著怎樣開義堂的大門。
“尾巴,你去踹門,我殺進去瞅瞅!”
“好。”
對話完畢的尾巴立即站到了義堂門板的跟前,而李牧則手持著長刀站在他的身後,兩人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就在尾巴躊躇著該怎樣踹門的時候,驚人的一幕再次發生,令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那隻紅色指甲的女性手掌竟然會在此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隻見那隻白色的手掌連同雪白的長臂一起從隱戶的窟窿裏麵伸了出來,並且一把抓住了離義堂門板最近的尾巴的胸襟,將尾巴向門板方向拉近。
離門板最近的幾個人都看愣了。
眼看著那條手臂就要將尾巴和門板拉到一起的時候,反應機敏的洪逸凡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狂奔到尾巴的跟前,一把奪過對方手中的帶血長刀便向著那條手臂劈去。
‘撲哧’
一個聲音過後,那隻白皙透亮的手掌就隨著洪逸凡手起刀落的動作,一下子脫離了手臂掉落到了地麵上。
而被手掌鬆開的尾巴也隨之跌倒在地,心有餘悸的在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已經截斷的手臂倏地縮了回去,留在外麵的,袒露在眾人麵前的就隻剩下了那隻被洪逸凡砍落的手掌。掉落在地的雪白手掌還在瘋狂的向著門板處蠕動著,看那個樣子就像是被分離開了的母子,在急著團聚。
而手掌的手腕處,那被洪逸凡劈斷的地方此刻正流著絲絲的黑血,在昭示著這個手掌的主人已經是個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