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老太太那脾氣,當兒子和兒媳婦的,也不敢多指責。所以隻要她不鬧出什麼大亂子,也不會去浪費太多錢的話,基本上也就由她去做。
既然那瓦罐是迷信用來鎮宅保佑家人平安的,劉金明和胡玲自然不會介意,他們有些疑惑地看向虞子固,心想這個半大孩子,到底所為何來?
虞子固微笑著說道:“我在學校聽老師講起過,咱們農村有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瓦罐放在房頂上,罐口斜向下對著誰家,就是對那一家人下咒,是詛咒用的……所以我覺得,這樣不大好吧?”
“下咒的?”胡玲露出驚駭的神色,農村婦女對這種事兒極為忌憚。
劉金明皺了皺眉,他聽人說起過家裏老太太前幾天為了籌集村裏修廟的錢,和虞山媳婦兒發生爭執的事情,也知道那件事老太太做的委實有些不地道。
但對於迷信這樣的事情,他還是抱著信則有不信則無的無所謂態度,況且兩家關係一向還算不錯。
所以聽了虞子固的話之後,便笑嗬嗬地揮揮手說道:“我還以為啥事兒呢,不就是個破瓦罐子嘛……小固啊,你好歹也是上學的學生,咋就能信這個呢?”
“金明大伯,這事兒我可沒跟我爹和娘說。”虞子固搖搖頭道:“不是信不信,而是咱們鄰裏之間,這麼做似乎不大好,您說呢?”
“嗯。”劉金明點點頭,道:“那明兒我就拆了它去。”
這時候,老太太卻蹭地一下站起身來,氣呼呼地說道:“誰敢給我拆?我家的房子,我願意弄啥就弄啥,皇帝來了也管不著!”
“娘,你這是幹啥……”劉金明急忙道。
“反正就是不拆!”老太太瞪著眼睛,一邊輕蔑地看向虞子固。
劉金明拿老太太沒轍,隻好搖搖頭看向虞子固,道:“小固啊,你自己也說了,這都是封建迷信,沒啥的,啊。”
虞子固看向老太太,道:“真不拆?”
“就不拆!”老太太皺巴巴的老臉上寫滿了強勢。
“劉奶奶,我們老師還說了……”虞子固輕歎口氣。
說道:“在咱們鄉下的迷信說法,用瓦罐下咒,是有反作用的。萬一咒不到別人,就會咒到自己家的,對您不利。而且咱兩家本來就沒啥矛盾,何必這樣呢?”
老太太一下子愣住了,有些心虛和害怕。
還是那句話,這個年代的農村人,對於有化的老師說出的話,信任程度那是相當高的。
胡玲更是緊張起來,她不敢對婆婆說,連忙用胳膊肘碰了下丈夫,道:“拆了吧,聽著就瘮得慌。”
可劉金明聽了虞子固那番話就不樂意了。
他覺得一個小毛孩子竟然因為一些無生有的事情跑到自己家裏來質問,要求自己必須怎麼做。
竟然還隱隱用威脅的語氣嚇唬老太太和自己的老婆,這簡直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而且,他心裏本來就對於虞山短時間內忽然暴富起來,有著隱隱的嫉妒。
所以當下便板起臉來對虞子固嗬斥道:“小固,你這孩子咋不會說話了?嚇唬誰呢?”
虞子固怔了下,微笑道:“金明伯伯,我隻是說說而已,談不上嚇唬。再說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把那瓦罐拆了吧,對咱倆家都好。”
“不拆!”劉金明一揮手道:“去去,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眼見著兒子這般態度,老太太心裏那絲猶疑也立刻消失不見。
老臉猙獰地說道:“就是!憑啥就拆掉?這是俺們家的房子,俺們願意弄啥就弄啥。”
虞子固心裏不禁火氣陡升,但表麵還是平靜的站起身來。
說道:“劉奶奶,金明伯伯,你們別生氣,我也隻是來說說而已,封建迷信這種玩意兒,其實我也不大信……既然你們不願意拆,那就算了。”
說罷,虞子固轉身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了劉金明冷冷的話語:“毛還沒長齊,就敢來叨叨事兒了!什麼玩意兒!”
“我看呀,這事兒就是他爹和他娘在後麵鼓搗的,要不一個小孩子能上咱們家來說這事兒?”劉老太太也牢騷著。
劉金明語氣愈發狠戾:“虞山不會自己來說啊?有倆錢就覺得高人一等?我呸!”
這時候,虞子固已經走到了院落裏。
劉金明和他母親的對話聲,虞子固當然聽到了。隻不過,他沒有再去理會。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許多人在做一些蠻不講理的事情。而這其一些倒黴的人,就會嚐到自作孽不可活的苦果。
回到家裏,虞子固也沒有對父母提及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