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休息,我再去訂間房。”
柳絮和蘇蒙歪歪斜斜倒在床上,恨不得馬上睡去一般。淩波卻整裝待發:
“還去不去?”
“去哪兒?”蘇蒙早忘記了要幹什麼,她哪裏也不想去了,推辭道,“要不你們去吧!”
“我也不想去。”柳絮兒猶豫了一下,推脫道。
忽然蘇蒙發現淩波在床前抹眼淚,她緊張了。盡管自己一天態度都不好卻沒有責怪對方的意思。而淩波又是個堅強的女孩子,沒有那麼多閑情雅致來幽默。
“怎麼了?”
蘇蒙心虛的問了一句,淩波抽抽噎噎哭得更凶了。獨立的淩波,沒有愛的,淩波從來不肯輕易掉眼淚。這麼久了,擔驚受怕,吃苦受辱,她累,她怕.她驚慌失措,可是她沒有沮喪流淚。現在她哭了,對她自己是件大事,對別人也是件大事。
這些日子的苦悶,煩惱,悲哀以及憂愁在這個飽經挫折的一天後全部堆到心頭,讓她有萬念俱灰之感,而朋友們不同的意見也讓她感到無奈和無從。她哭了,傷心,委屈、憂愁又不知向誰發,她懂得就沒有哇哇張著嘴對人哭泣的權利了。離開父母,雖有阿明,那時候沒有事情讓她哭,可現在麵對蘇蒙和柳絮兒。兩個與她同等甚至更為不幸的入,她隻是抑製不能對她們發泄。
“哎,怎麼了?”蘇蒙跳了過去.攏了攏淩波的頭發,她的秀發被淚水打濕了,在瘦小的肩膀上,肩膀還一顫一顫,委屈個沒完。如果淩波是以別的方式發泄的,或許不會感動蘇蒙.可是從淩波沉默的淚水裏,蘇蒙看到了一種內在的堅強義富寸忍耐的東西,她的心碎了,她的眼睛酸了,由她到己,也分不清是為她還是為已,她無盡地悲哀和憂愁,這麼小的孩子,在父母身邊原還可以撒嬌任性,卻因為不甘心拗著性子來闖世界,還要扮出小大姐的樣子,處處喜歡保護別人。也難怪淩波.她正處於多夢年華,又由於知識閱曆限製,容易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因而行為總是直來直去,她還有資格犯錯誤,因為沒有人告訴過她一切應該怎麼辦。
“好了,”蘇蒙說,她對於淩波的哭泣隻能是猜測而不便深入,“今天的事讓它過去吧,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這裏。”
淩波的眼淚幾乎止住了,柳絮兒從洗手間出來.老大姐似的說:
“你也真是的!出來找工作,這麼點小事情就哭!”
“我哪裏是為這事哭!”平靜下來的淩波又爆發了,眼淚重新掉了下來,“我走南闖北、吃苦受累的時候,你問我哭過沒有!我為這點事情哭嗎?鬼才要哭!”
“那你哭什麼?”
“我哭是想到我自己的傷心事,我弟弟就要開學了,我爸爸又在四處借學費。我都不能給他交學費!”
淩波說著又哭了。
“哦,呆了一下;帶著欠意勸解道,“誰都有難題了,我哥哥幾年前讀書欠下的錢還沒還清呢!我小弟弟早失了學,在工廠打零工。我呢現在生活都難,跟他們斷了聯係好久了……
大山進來了.以為她們在爭吵,拉過蘇蒙道:
“你呀你,這時候了還吵什麼!”
“她沒吵。”淩波擦著眼淚說,“我們在商量事。”
“是呀,一柳絮兒也說:“我隻是告訴她們,出來找事不是那麼容易。”
“誰都知道不是那麼容易啦!還用你說!別看你出來的時間長,經曆的事未必有我多,還用得著你來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