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方,蘇蒙以行動語言證明自己是個好女孩,她的殷勤醒目使女客人也漸漸的露出了笑容,這個時候,老先生又舉起酒杯,舉杯飲完,拉起蘇蒙的手,以長者的關心又和氣的口吻問:
“小姐貴姓?哪裏人?”
蘇蒙回到了,又聽他問;
“賺了不少吧。”
換了一種即瞧不起又自以為是的口吻,蘇蒙奇怪的反問道:有很多還會出來賺錢嗎?
“賺那麼多錢幹什麼?”老先生用焦躁的口吻說:“你們這些小姐,就知道賺錢,賺錢幹什麼?有一點就夠了,像我,幹了一輩子,當過工農兵,做過參謀長,政委,又被降職為民,現在黨又派我駐香港,我就不想賺錢,我一個月才賺了六七百元!
“是,是。”蘇蒙理解的點了點頭,她不想惹老人家不開心,她真誠的解釋道:“我不是做這行的,我是第二次來這裏,隻因為我媽媽病了,我妹妹又要上大學……”
“哦,你妹妹多大了?”老先生粗魯的打斷了她。
“十八歲!”
“撒謊,你頂多十八歲,你妹妹怎麼會十八歲!你們這些小姐,為了賺錢,編出這樣的謊話來騙人!每個人都是這麼說,玩命賺錢,玩命花錢!還要打的士,為什麼要打的呢?你不能搭公交車嗎?為什麼要花那些錢呢?老頭的聲音越來越大。通紅,說這樣的話太多了,人家都不信,困哪是存在的。但是不必要說出來,也許,不必要采取這種方法賺錢,不必話費太多,他的話總是有幾分對的。但是,她必須證明的是:
“我沒有必要騙你!不需要騙你而把健康的母親說成是有病的!我今晚陪你,你就會給我錢,我並不是因為說慌而多給或少給,我不出賣謊言!”
她說完了,氣哄哄的坐在了那裏,老頭兒甚至比一般客人更可惡,在人格上歧視她,但她這樣一個人,與一幫做台小姐在一起,又能贏得怎樣的尊嚴呢?正經人瞧不起她們,不正經的人也瞧不起她們!她原是個敏感又自尊的人,她讀了那麼多書,那麼刻苦,她想自立。她認為隻要付出.就可以得到。哪裏知道付出了這麼多。人格,自尊。隻換來幾句貶損的話。阿眉說過:做這行就得把人格降到最底層!她認為這樣做了。就可以賺到,反倒得到了更深的誤解和自我的壓迫.她覺得不抵、不值!但是怎麼辦?現在一晚一二百元的收入支配著她。拖欠的債務與所承受的靈與內的痛苦壓迫著她。她認為這是一條路,要堅持。就能達到終點。
她曾經錯誤的認為有天生的妓女。“妓女”這個詞的涵義,就是認為出賣肉體為樂,她也認為有後天的妓女,就是通過培訓能達到出賣肉體為樂,但事實上怎麼樣呢?通常她隻看到她們冷漠的外表,而看不到她們的快樂!今天在“黑牡丹”,她見到了一群生動的介於妓女和少女之間的人,與她一樣的人,她門想賺錢,逼自己賺錢,又想法設法保全自己她們之間沒有
敵意,沒有歧視,沒有戰爭,她們也曾經喜歡某個男人,”她們把心交給他,然後成了空心人來幹這一行,她們不喜歡哪個顧客,同客人發生那種關係隻是為賺他的餞,有那種事情並不痛苦,也無歡樂,隻是工作,她們漂亮嗎?她們奪目嗎?她們智慧嗎?她們隻是些長頭發的,隻盯著今天過日子的人,她們是被迫的,而她蘇蒙,當她隱約看到自己也將過這樣的日子,在和男人周旋中找不到快樂和幸福,她幾近感到了死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