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出了其中的關鍵,原本應該引起所有人關注的話題,此時隻圍繞在降生與她兩人之間。兩人神態親密,猶如一對情侶般倚靠在一起。
降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凝目看著那片空地,說道:“若是此時趁這空當過去,能搶出幾具戰士的遺骨回來該多好?”他一直念念不忘這件事情。
田鸞鸞雖然年齡比降生大了兩歲,但嬌軀玲瓏,降生這一年半的時間在學館長了身體,個子也不知不覺長高了許多,比她已經高了半頭。
她扭轉臻首側目看著降生,月牙美目散發著一種迷蒙的色澤:“小弟,搶奪將士遺骨是大將軍考慮的事情,你操哪門子的閑心呀?!”
降生搖了搖頭:“送將士屍骨返鄉,不讓他們暴屍荒野,能讓他們魂魄安息,這在兵法裏麵也提到過的。雖然戰死沙場是一種榮耀,但若不能讓死去的戰士得到體麵的安葬,隻會寒了活著將士的心。這在兵法奇略篇中提到的:這可是大忌啊!”
“你看你,年紀不大,懂得不少!或許,學館畢業後你可以直接進入軍營。我瞧呀,你擁有一顆當元帥的心啊!”田鸞鸞打趣道:“可惜現在的你說了不算!隻能眼瞅著,心有餘而力不足!”
降生忽然長身站了起來,轉身將手臂從田鸞鸞手腕上掙開,將她輕輕推開幾步。瞅準崖壁伸出來的一根老藤,縱身撲了過去。
“降生,你幹什麼?”田鸞鸞嚇了一跳:“別幹傻事!”她猜到了降生的用意,暗悔不該刺激他。
崖壁斧削過一般,陡直處如牆壁,光滑處似鏡麵,根本沒有著力之點,再加上崖高數十丈,稍有不慎,一個摔落,必然落個屍骨無存。
其他人聽到田鸞鸞的驚叫聲,順著目光看到降生這突兀的舉動,均嚇了一跳。紮紮子趕將過來,但為時已晚,眼見降生身法靈巧,如猿猴一般,直落時牽藤附蔓,橫斜時攀枝掃葉,不一時便下到山腰一半。
他們束手無策,力不能助,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降生拿出全身本事,他獵戶小子出身,本就善長叢林峭壁攀援之術,再加上膽大心細,過不多時已順利來到崖腳。
更不遲疑,身法展開,猶如一道旋風卷過,朝著兩軍交界處跑了過去。
望著他那小小的身子卷起的一道黃塵,紮紮子嚴厲的目光緊盯著田鸞鸞,喝道:“你說說,他下去幹什麼?”雖然此時心急如焚,但又愛莫能助。
田鸞鸞淚盈眼簾,顫聲道:“他要去奪回幾具將士的遺骨……”話未說完,紮紮子轉身朝著下崖的道路跑去,邊跑邊罵道:“真是亂來!這不是拿生命開玩笑嗎?”
他要下山去告訴劉頂,讓他開關出去將降生救回來。
半路上遇見正緩步上山的劉頂,縱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叫道:“劉兄,出大事了!”
劉頂駭了一跳,眼神一楞:“蟲子已退了呀!”
“降生去了那裏!”紮紮子拖著他往山下跑著,邊跑邊道:“快些命令士兵開關前去營救,否則來不及了!”
劉頂糊塗了:“降生?那小子惹禍啦?”
“啊呀!”紮紮子氣得跳腳,解釋道:“降生從崖頂攀援而下,去了那個地方!”順手一指兩軍交戰的那地帶。
劉頂終於明白了過來,刹住腳步,盯著紮紮子冷聲道:“紮紮兄,為了一個區區學子,而且是不守規矩的學子,就要讓我開關涉敵嗎?這可不在我的職權範圍內啊!若是因為這件事將蟲子前哨引入關內,滲透進來,我百死莫辯啊?”
“我的劉大將軍!”紮紮子急了:“求你行不行?看到我紮紮子的麵子上,就破例這一回!救他,一定要救他!”
兩人一邊急速下山,一邊辯論著。
後麵尾隨的一些士兵聽到兩人激烈的爭論聲,均在猜想讓兩人著急上火的那學子降生是何方人物?值得兩位先鋒官肝火上溢,怒火滿麵嗎?
紮紮子力主要開關前去營救降生,劉頂堅決不同意。兩人頂起牛來。
這個月蟲島值勤由劉頂負責,下個月才由紮紮子輪換。雖然守關的士兵將領還是那些人,但他們隻聽此月值守將領的命令,絕不以人的臉麵而論。是以紮紮子雖然火大,但言語之間央求劉頂出關救人的語氣占了大多數。
堅決不出關,這是劉頂奉行的原則。他軍人出身,聽軍令行事,決沒有一絲一毫的妥協。兩人轉過幾個彎,兀自爭論不休。
這時,隱隱約約從山腳入關的地帶傳來一陣驚呼聲,還有喧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