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東丘教官的死跟我沒有一點幹係,你們又想幹嘛?”
“這話我們壓根一點也不相信,隻要你能找出人證,證明你那晚上半夜真在帳中睡覺,我們就姑且信你一回。但我們的眼睛難道瞎了?親眼見你下半夜回到帳中,還想撒謊不成?”
“這麼說,我承認東丘教官是我殺的,我必死無疑。我不承認東丘教官的死與我有幹係,你們一點也不相信,那我應該怎麼辦?”
那軍士微笑道:“小子,你死到臨頭,還不老實。”揮了揮手,那拎著皮鞭的軍士手一揮,手上皮鞭猶如長了眼睛一般,又如一條靈蛇相似,纏上了降生的脖頸。
吱吱聲中,那軍士身子後仰,將皮鞭拉得筆直。
降生身子原本吊在半空,這時被長鞭牽住了脖子,豎著的身子頓時被拉成了直線。他額頭青筋直跳,呼吸頓止,眼珠突起,不一會兒,臉上泛起一陣紫色的紅潮,腿腳抽搐幾下。
在他臨死之前,隻聽樹下四個軍士冷笑道:“到了黃泉路口,你不必等我們了!”
想起早上跟孔寧四人說的話,降生明白四人挾私報複的舉動,但想不到軍營中行私法是真會死人的,絕不是嚇唬兒戲。
這時便想求饒,虛與委蛇,也不可能了。
降生隻覺頭腦間一陣昏眩感傳來,腦中一黑,頭一歪,就此死去。臨死之前,心中泛起了一股滔天的恨意,那恨意直塞胸臆,呼之欲出。
他恨慘遭屈死,百口莫辯。他恨老天不公,給了莫大的希望,但轉瞬間又剝奪了去。他恨四人口腹蜜劍,喪盡天良。他恨功法未能大成,不能手刃仇敵。他恨……
地上四人見他眼瞪舌出,出氣比進氣多,商量道:“我們此次為孔長官出了這口惡氣,以後他看待我們便是自家兄弟一般,從此以後,我們便同穿一條褲,同坐一條船,這其中好處,嘿嘿,好處太多,說之不盡。”
正說著,那持鞭的軍士脈門處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吃痛之下,手上一鬆,鞭子掉落在地。他大吃一驚,順勢彎腰去撿。
但他忽然發現,他動不了了。身子猶如中了定身法一般,渾身上下僵硬無比。但身體內的血流噴薄欲出,血流飛速流動著,便如水在沸騰般。他想喊出聲來,但喉頭一動一動,隻能嗬嗬出氣。大駭之下,眼珠子四處掃視著,而他發現,現在身上唯一能動的恐怕也隻有這對眼珠了。
另外三人見他的皮鞭掉落在地,而他一動不動,便如沒有發覺一般,覺得有點奇怪。
其時此時月光淒迷,光影散亂,借著微朦的月光,三人走近查看。便在此時,無聲無息間,兩根細長的吸管狀的透明細線已經爬到了另外二人的脈門處,同那軍士的表情神態一模一樣,兩人陡然間覺得身上又麻又癢,血流在體內咆哮著,而他們的身子再也動彈不得。
當拎著軍匕的軍士還沒有察覺到異常的時候,在他的肩膀上悄無聲息蹲立著一隻碧油油的小怪物,這小怪物形似蛤蟆,小小頭顱似極了蛙頭與蛇頭的合體,一對細小的眼珠子冒著微微的紅光。
它突兀般的出現,奇跡般地悄立在那軍士的肩頭,而那軍士毫無察覺,正神情專注看著起初拿著皮鞭的軍士,叫喚道:“杜老弟,你怎麼啦?”
見他不理,緊走幾步,將他身子一陣搖晃,急道:“喂,喂,喂,杜老弟,醒醒?”手一鬆,在他眼前揮了揮,隨即看向他睜得大大的眼睛,道:“出了什麼事?”
那姓杜的軍士麵部表情僵硬,眼珠子卻非常靈動,目光中駭異之極,看向他的肩膀所在部位。
那軍士將軍匕緊緊握在手上,見他眼神古怪,連忙掉轉目光看向自己的肩頭。一瞧之下,嚇得一抖,身子不由自主跳了起來,怪叫一聲:“我個娘啊!”軍匕砍向蹲坐在肩頭的小怪物。嘴裏兀自大呼小叫道:“怪物啊,怪物啊!”
他在地上連滾帶爬,全身亂抖,雖知這胡亂砍出的一刀不能砍在怪物身上,但希望能將它抖落在地,再行反擊。
那小怪物甚是滑溜,在他身上跑來跑去,一會忽焉在前,一會忽焉在後,輕鬆愜意,便如貓在戲弄著老鼠一般。
那軍士明顯感覺到小怪物在身上竄來溜去,嚇得寒毛倒豎,反手不停在身上抓著撓著,見不湊效,趕緊將身上軍衣脫了下來,身上頓時光潔溜溜。他跳躍著,翻滾著,想盡一切辦法將小怪物掀出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