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降生緩緩站了起來:“你是說沒有公平正義可講?你為人師表,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心思卻如此歹毒,我也無話可說!”
他說著,往前走近兩步。
麻乘雲防止他忽然縱身跳落河中,側身走了幾步,在這距離,他有把握不會讓這小子溜掉。
但就在此時,他眼睛一花,一直死死盯著的降生不見了。
等到他發現的時候,那小子已經朝著北麵的叢林快速奔跑著。
麻乘雲咒罵一聲:“該死的小子!”從那孩子的身法來看,顯然連功法中最基礎的提縱術都沒有學過,隻見他左拐右繞,利用樹木遮掩,飛快逃奔。
隻是就是這個沒有學過功法的男孩居然能在他的凝目注視下,輕易脫身,想起他起身時無意中的幾步,本料到他就算逃也是直奔河流,卻不料他反其道而行之,這一招聲東擊西的心理戰術運用的相當嫻熟。
若不是麻乘雲在後緊緊追趕的空當忽然想起,還會以為這個小子是個傻瓜,但看到他在叢林中敏捷的動作,如猴子般的靈巧,麻乘雲才幡然醒悟:“這小子看來在叢林中呆過很長時間,對叢林的熟悉遠非我能比。假如今天讓這小子在老夫的手下逃了,傳揚開來,那可是天大的笑話。老夫丟不起這把老臉……”
麻乘雲想到這裏,心中大急。
他長袖飄飛,猶如大鳥般的身軀在這藤蘿牽繞的林間相當不方便,追不多遠,便得繞行,這樣與降生之間的距離不僅沒有拉近,反而愈來愈遠。
降生仿若叢林中的精靈,在這黑暗的地方仍然健步如飛,他專找那些林深葉茂的地方逃逸,有洞便鑽,有縫便緊身而過。
逃了一陣,側耳傾聽,耳聽林鳥驚叫,枝影搖動,他知道那老家夥正在樹梢頭跟蹤而至。輕喘一口氣,降生陡然間停下腳步,嘴裏發出噝噝的聲音,似在召喚什麼。
緊接著,他矮下身子,側身貼在一棵大樹旁邊,軀體與樹幹合為一體,氣息變得悠長起來。
麻乘雲在黑暗的林中早已經分不清楚東南西北,隻能依稀借著林間疏漏進來的月光把握與降生之間的距離,隻要在氣機牽引之下,那孩子不逃出氣機感應之外,他隨時可以把他找將出來。
這時,他感覺到那小子的氣息貼在一棵巨大的樹影下,若憑雙眼,是萬萬找不到的。但他氣機鎖定,見他不再逃走,以為可以躲起來避開他的追趕,這小子的狡猾是有的,但在一個功法高手的眼中,這便如小孩子玩躲貓貓,可笑之極。
如同大鳥騰空,麻乘雲雙掌一措,便要使用星相功中的“星垂長空”,直接將降生震斃當場。
誰知就在這時候,他鼻中聞到一股中人欲嘔的惡臭,緊接著一隻頭上長角的角蟒突然躥了出來,在半空中張開血盆大口,直噬他的麵門。
麻乘雲瘁不及防,驚出了一身冷汗,攻向降生的那招“星垂長空”轉而對準了蛇頭轟擊而落,那角蟒眼見到嘴的美食,饞誕欲滴,嘴裏翻起森森獠牙,卻沒料到那獵物奮起反擊的一掌將它拍落塵埃。它頭骨被這一掌擊實,已經碎裂,但一時不得便死,吃痛之下,在林間地上不停翻滾,巨尾掃過,將樹幹打得啪啪直響,半晌方才斃命。
麻乘雲被這林中天翻地覆的一幕幹擾了氣機,等到角蟒死掉,再用氣機去鎖定降生的時候,才發現那小子又溜了。
他暴跳如雷,想到這小子的狡猾,恨得牙迸碎,腳連跺。
這時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問題:降生那小子似乎能黑夜中視物,不然,就算他再熟悉叢林,也絕對做不到奔逃得如此瀟灑。而且,這小子聰慧至極,顯然早已發現了這條角蟒的存在,卻故意將他引了過來,用角蟒的力量來作為反擊。更可怕的是,那小子如果能黑夜視物,自己的行蹤便能被他了如指掌,而他卻裝神弄鬼,引他入彀。這小子的心機該如何的深沉?小小年紀,如此了得,如果存活世上,將是星垂派的夢魘。趁此子尚未成長起來,該當早點除掉。
他想到這裏,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能讓這小子逃掉,絕不能讓他有生還的可能。”
由於知道了降生的秘密,麻乘雲的思路也逐漸清晰起來:“不能大張旗鼓毫無顧忌的去抓他,我得小心翼翼的接近他,一舉成擒,然後捏死他,我要看著他在我手下一點點、一點點窒息而死。”
有了這想法,叢林中一老一少捉起迷藏來,兩個黑影鬼鬼祟祟,東躲西藏,都不願對方發現自己的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