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有些煩躁,於是轉身回屋,隨手抄起桌上絲絨墊上人頭大小的白玉球,雙手捧起,星力注入其中,它逐漸懸離我的掌心,白玉製的主體隱隱有光暈流轉。
“測些什麼好呢?”我開始自言自語。
“嗬,”洛封在我身後無奈輕笑,“星術都被你當遊戲玩了。”
我笑了笑,“那就測一下今晚的吉凶吧。”抬起右手,對著空中的白玉球行雲流水地畫了一串符咒,那些符咒隨著我手掠過而隱隱散發銀輝,緩緩印上了玉球。
玉球的光芒乍亮,緊接著又驟然滅去,然後,隨著一聲“喀拉”的聲音,一道裂痕竟自玉球頂端緩緩蔓開。
“喀拉,喀拉”的聲音在寂靜的居室裏分外清晰,我呆滯地看著整個玉球表麵爬滿裂紋。
這是······大凶?
當我反複揉了眼睛,確定了眼前的景象沒有錯時,整個人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許久,我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也一直沒說話。
“洛封,能告訴我,你晚上要去哪,做什麼嗎?”我依然麵對著布滿裂痕的玉球,聲音有些顫抖。
為什麼偏偏是在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而且,還是在這麼危險的日子裏。作為我的引路人,難道他不該在這種關鍵時刻和我呆在一起嗎?
沉默。
“洛封?”我又問了一遍。
還是沉默。
轉過身,我看向身後,他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洛封!你要存心給我添堵嗎?今天是我及笄的日子,卻是大凶之兆,你這個引路人不留在這兒陪我同生共死,反而要離開。這也就罷了,但你這樣無視我算什麼?”我很生氣。
他終於抬起頭來,眼裏卻有一抹我看不懂的笑意,“同生共死?”他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展露出了“我很感興趣”的心理。
然而,我卻更想揍他了。
深吸了口氣,握緊拳頭克製自己一拳揍過去的衝動,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正在我努力平息自己這完全沒來由的怒火時,他回答了我的問題:“沒有什麼事。”
我緩緩鬆開拳頭,眼睛盯著地麵,心底漸漸升起一股難受。我究竟是該相信他,還是不信呢?信的話,他為什麼要在今天離開,以他的能力,定然早已看出今日的運道,卻依然選擇離開,留我一個人麵對······
如果不信,那麼他又是去做什麼?為什麼要瞞著我?
心裏難受的感覺愈演愈烈,甚至帶出了一股出奇的憤怒和澀然。
氣氛又沉默了下來,我有些懊惱,為什麼要在意他?反正他是我的引路人不是嗎?如果我身臨險境,甚至死於非命,他的任務就無法完成不是嗎?所以,他應該不會棄我於不顧的,縱然隻是為了任務,但是他不能拋棄我,並會一直與我一道,這就夠了。
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今晚我會遇到怎樣的危險。我估計了一下這三年來我的星力增長了多少,學會了多少招式。
實力劃分有十層,分別由一段到十段,普通武者自然容易劃分,有法力的就占便宜一些,能躍一到兩段殺死對手。我現在的綜合實力並不高,因為這三年好吃懶做,不喜練功,所以星力雖然大有進步,武功招式卻沒有學好。總體來看,我應該隻有五段,如果在晚上的話,星力能循環補充,滿打滿算也才六段。
不過想來,應該沒有人身為七段還來殺我吧?
時間很快過去了,從天色開始變暗起,洛封就不見了蹤影。當月亮已經高掛天幕,我靜靜站在觀星台上,目光緊盯著上山的棧道。
潔白的雪花片片飄落,裝點了萬物,反射著月光,使我的視線免受黑暗的阻擋。
等了許久,卻沒有看見一個人,沒有想象中的敵人,也沒有本應上來接我的母親。
正欲回屋休息,卻發現麵前的雪花一亮——那分明是反射出來的寒光!
身子敏捷地一矮,朝前滾出兩步,回頭看見一個白衣人,他手中的劍正刺入冰麵——不!不是一個!那分明是很多個!他們穿著白衣,隱於冰雪,黑發飄飄,宛若仙人,然而那手中的短劍卻隱現血光。
我順手解開身上的大氅,僅著內裏的白衣白裙,然後又用手捏住裙擺一撕,使它從腿的兩側豎直裂開,不會阻礙我的行動,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起,拍了拍手,笑了:“你們可真是太抬舉我了,為了殺我一個小人物,居然大費周章從七星山背麵的懸崖爬上來,十多個六段武者都訓練有素。”
一邊說著,我一邊細細打量著他們,總共有十三個人,每一個人都身姿極輕,顯然都是常年遊走於生死邊緣,早已處變不驚的人。
冷笑一聲,心裏已經明白,今晚會是一場苦戰,“哼!你們也未免太自大了,居然不蒙麵!”
除非他們有把握把對手殺死,否則就隻能是自己死。
他們不說話,先前那個刺我的白衣人緩緩從地上拔起短劍,抬頭朝我看來。
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剩餘的白衣人瞬間消失不見。我心裏一驚,先一步用腳跺地,反而朝著那個看起來是領頭的白衣人撲去。一陣叮當聲,身後傳來兵器短暫相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