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個年輕人的利索的嘴皮子下,老王頭無言以對,臉漲得通紅,最後,他終於忍受不住,甩手說:“買賣自由,我又沒強買強賣,你們不願買我的,可以到城裏去買!”說著,他轉過身去,逃也似地回到店裏,彭地一下把門閉了。
小山見老王頭狼狽而去,不由得哈哈大笑了,小山一笑,二吊也隨著他大笑起來。
二吊左臉頰上有顆黑痣,痣上長著幾根黑毛,被他自譽為“光榮毛”,伴隨著二吊的笑,那幾根“光榮毛”一抖一抖的,讓人惡心不已。
小山突然止住笑,瞪著二吊說:“你笑啥子?”
唬得二吊立即停了笑,囁嚅說:“笑,笑老王頭呢!”
小山又沉聲說:“二吊,你深更半夜地來買安全套,又想到誰家去?”
“哪裏也不去!我哪也不敢去!”二吊裝起老實來。
“二吊,不是我說你,你大白天在家開賭局,你以為你家是在澳門呀!”小山聲色俱厲。
二吊苦了臉色,說:“哥,你瞧我這腿,不能幹重活呀,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呀!”
“你開個別的店不行嘛,非得開這麼一個禍害鄉親的場所,你瞧瞧,咱村的醜事惡事,哪一件不是從你賭場裏發生的!?”
二吊咧嘴說:“小山哥,我也想幹點別的,但我沒本錢呀!”
“說這些沒用,我看你那個賭場該關門了!”小山威脅的口氣。
“別,別,哥,我賭場要是關了門,我和我爹就得喝西北風,我年輕沒事,我爹身上有病,每天吃藥不斷,這賭場一關,沒錢買藥,就是斷了他老人家的活路呀!”
小山其實沒想要與二吊過不去,隻是想嚇唬他一下,見他說得挺可憐的,便緩聲說:“二吊,念在你小子還有孝心的份上,我暫時先不與你為難,不過我給你安排幾件事,你要老實去辦。”
“哥,隻要你不封我那賭場,你叫我幹啥我都願意!”二吊老實說。
“嗯,第一,你以後不準再來老王頭代銷點買安全套……”
“行,我不買了,要買我跑去城裏買!”
“跑城裏倒不用,我準備開一家成人用品店,以後到我那裏買就行了!”
“啥子……哥你要開店?”
“咋了,不行嘛!”
“行!行得很呢!”
“第二,不但以後你要到我那裏去捧場,還要替我做宣傳,幫我打廣告……”
“行啊,哥,就不知道怎樣打廣告,要不要叫家電視台來給報道一下?”
小山笑了:“這個倒不用,你記好了,第一,你告訴去你那賭博的人,有需要的叫他們都到我店裏來,我這裏物美價廉,比老王頭的便宜,也比他賣的全。不光有安全套,還有避孕藥,反正床上用的玩意都有,對了,還有洋玩意。第二,在你家牆上,賭桌上都貼上廣告……”
“行,這個沒問題,不過那廣告紙……”
“這個不用你操心,到時我會給你!”
“那行,哥,咱就這樣說吧!”二吊抬頭瞧了瞧月亮,有些心急地說。他今晚和春生家的媳婦約好了在大石河邊的麥剁邊那個,約定的時間早過了,他怕人家等不及走了,所以心急如焚。
“急啥子,我知道你急著要去摸豆腐!”
二吊被小山戳穿他的心事,臉窘得變了形,囁嚅說:“行,我不急,還有什麼事,你盡管吩咐吧!”
小山想了想,也沒有其他的了,便說:“行,你去吧,我也不耽誤你的好事,不過我的話你要記好了!”
“是,是,我記下了,哥,你放心吧,我一定照辦,我走了!”
小山點了點頭。
二吊這才跑走了,雖然腿腐,但一顛一顛地跑得還挺快,一瞬間便不見了人影。
三天之後,小山的成人用品店開張了,名子很曖mei,叫“那一夜”。
開張當晚,生意就很好,光安全套就賣了二十多盒。這當然與廣告的大力宣傳分不開的,依照小山的吩咐,二吊把家裏的牆壁上,賭桌上,都貼上了廣告紙。弄得賭場不像賭場,倒像是性趣店,當然,廣告是一方麵,生意好的原因與小山有眼光也分不開,農村人再窮,也得過夫妻生活吧。過夫妻生活就得用避孕工具吧,這就像吃飯穿衣一樣不可避免。小山店裏的東西,物美價廉,產品齊全,花樣多多,因為是在縣城的正規渠道進的貨,所以質量能有保證。不但本村村民樂意購買,鄰村的也有跑來惠顧的。
生意興隆,財源滾滾,不要看店小,“沃爾瑪”當年也是一丕小店。現在壯大到了什麼程度!
短短一個星期,小山的已賺了一千多塊。
成人用品店的成功,最重要的還得歸功於小山察言觀色的能力。
那天,村裏的莊稼漢李馱子光臨小店,李馱子是個憨厚的莊稼漢,平時寡言少語的,他來到店裏,不發一言,對著商品櫃上的產品瞅來瞅去,手一會抓抓頭皮,一會搓搓下巴,渾身都不自在的樣子,小山知道,李馱子是村裏有名的大家夥,並且在大石河一次洗澡中得以驗證過——他那家夥和驢吊也差不到哪裏去。小山知道他在挑大號的安全套,但又一時找不到,礙於麵子,他又不好意思開口詢問,所以在那裏抓耳撓腮地幹著急,小山見機便取了一盒特大號的遞給他,客氣地說:“大叔,這款挺不錯的,你拿回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