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點了點頭，說：“娘，這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這還不夠稀奇？”母親道：“娘活了大半輩子了，這樣的事還是頭一回聽說！”
“娘，你不會真相信大麗花是妖精附體吧？”
“山子呀！娘也不願意相信呀！但事實在麵前擺著呢！”
“娘，人家信，俺小山不信！我不相信這世界有什麼妖魔存在，那都是人在自己嚇自已呢！”
母親搖了搖頭，說：“山子，其實，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怎樣看待這件事，現在村裏的男女老少，開口閉口都是妖精長妖精短的，都說大麗花是狐狸精附體，山子呀，就算她不是狐狸精附體，娘也不能讓她進咱張家的門！”
“娘，你這是為啥呀？”
“山子呀！你是讀過書的人，你不知道什麼叫人言可畏嘛！我給自已兒子娶個狐狸精，今後我還能在村子裏抬起頭來嗎？你娶了個狐狸精媳婦，人見人怕，山子，你以後還咋在這個村子裏混下去呀？”
母親深謀遠慮，說得很有道理，小山年輕氣盛，卻不管這些，將頭一別說：“娘，兒子倒不怕這些！”
“你別逞能！”母親瞪眼說：“以後不準你再去大麗花家，我會托大嘴把這門婚事退了！”
“娘！”小山叫道：“可不能這樣做，這樣多寒人家的心呀！”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顧不了那麼多了！”
“娘，你這樣做，會害了大麗花的！”
“長痛不如短痛，這是遲早的事！咳！”母親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大麗花的確是個好姑娘，可惜了……”
“娘，這件事我不同意！”小山丟下這句話，站起身來，回自已睡房去了。
一連三天，小山都沒再去大麗花家。小山是個孝順的人，雖然嘴上說不同意，但怕母親憂心，小山還是沒有違逆母親的意思。
承包山頭的事，很快便批了下來，在村長李長山的大力活動下，承包費也減免了一萬，這讓小山很是高興，也很有一種成就感，事業起步，他馬上就要揚帆起航了！
當天下午，小山便爬上了自己承包下來的小山頭，這個小山頭叫伏牛山，雖然之前爬上過無數次了，但小山還是為這座荒蕪小山丘而震驚，真的就如村長所說，這山真是鳥不拉屎的地方，也不知是什麼土質，這山上從來長不住莊稼果樹，連野草都長不旺，小山爬到山的最高處，望著四麵光禿禿的山坡，心裏的那一種成就感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望的感覺。
從小山記事的那一天起，這伏牛山就一直是這個樣子，春秋冬夏，無論是哪個季節，這山頭都像是一個不穿衣服的人，遠遠望去，黃黃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沙丘。怪不得，其它幾個小山頭都被人一直承包著，而它卻一直無人問津，一荒多少年。
這樣想著，小山默默下了山頭，低頭往村子裏走，一路上，他腦子裏一直盤旋著這樣一個問題——這桃園國的蘋果種子，不知道生命力有多強，能不能在如此劣質的土壤下，存活並生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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