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有想到啊,稚叔,你竟然會比我先坐上這太守的位子,是不是應該請大家到天香樓去好好慶賀慶賀啊。”張揚感覺到自己的肩膀忽的一沉。
“兩千石的太守啊,那可是兩千石的太守啊!我要是也能坐上這樣的高官,那倚翠樓的文香應該就會跟我了吧。”張揚感覺到自己的腰部忽的一顫。
“好羨慕,好羨慕,好羨慕啊!”於是張揚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脊梁骨有被折斷的風險。
“喂!你們幾個,還有完沒完啊!!”額頭一片井字的張揚無語的看著這些“混蛋”。
“我說稚叔啊,你就認了吧,誰叫兄弟幾個之間可就數你最先熬出頭來著。”作為並州軍係統“老大”的張遼做出了總結陳詞。當然,他並沒有忘記補上一記“終結技”。
“你們,你們這群混蛋,等你們升官發財的時候,看我,哎呦,看我不整死你們這群混蛋!”
一番嬉鬧過後,張揚已經徹底喪失了去和天香樓中的小桃紅親熱的本錢。
“文遠,說真的,我張揚自認自己本事並不差,如果努力到四十歲還沒有死的話,我大概可以想象一下太守這個位子是個什麼樣。隻是如今武藝、學識都比我好的你不過區區一晉陽縣令,而我卻做到了上黨太守這樣的高位。說真的,我現在心裏充滿了忐忑。”
天香樓一樓大堂的一處角落裏,張揚與張遼正相對而飲。看著遠處正在和那些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少女調笑的友人,張揚的臉色卻有著與之格格不入的落寂。
“擔心這一切都不過是虛妄麼?不用這麼想,這次任命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文遠難道知道些什麼麼?”看到張遼那張平靜的臉孔,張揚忽然覺得自己也平靜了下來。
“猜都猜到了。一來借此機會將你我調開,逐步拆散我們這群讓京城裏的那些世家子弟都忌憚無比的‘並州幫’。另一個方麵,借助我們都是並州人的優勢,對付那位新任的並州牧。或許……我們很快就能看到奉先和子安他們幾個了吧。”
說到這裏,張遼沉默了,張揚同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呂布,這個人或許是張遼心中永遠抹不去的一根刺。
兩個人都是並州最為優秀的男兒,雖然一個出身豪強,一個作為孤兒獨自打拚,生活軌跡完全不同。但是如果沒有那一場比鬥的話,或許兩個人會成為惺惺相惜的好朋友吧。
原本以為兩個人從此天各一方,很難有再會的可能,可是現在……
“文遠何必內疚,若是沒有那一番波折,說不定奉先現在也如你我一般,在這京城無聊的浪費著自己的生命,又怎麼可能做出那樣一番事業,而且還成功手刃了自己的死敵。”
張遼看著滿臉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開導自己的張揚,無聲的笑了笑,然後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夜已深,人已醉,多少王圖霸業夢回中……
“稚叔、文遠。今日陛下單獨召見我,向我詢問了你二人的情況,我向陛下表示你二人均有一郡一縣之才。雖然並不清楚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不過看陛下的樣子應該不是壞事。說起來你們被我從並州帶到這帝都以後一直沒有什麼作為。稚叔還好點,前兩年還有機會到西北去顯一顯本事,文遠大才卻隻能屈居於此,這都是我的過錯啊。”
第二天,當宿醉的張遼和張揚二人剛醒來沒多久,就又被人帶到了丁原的府邸。雖然丁原口中說著自己不知道皇帝到底是要做什麼,可是在丁原手底下當了那麼長時間差的兩人又怎麼可能不了解自己的這位上官。十成十是已經收到了風聲,否則也不會叫二人前來。
“你們此去並州並非衣錦還鄉或者前往享樂,而是要幫助新任的並州牧剿滅入寇的胡人。”
果然,接下來的話就證實了張遼和張揚對自己的這位老上司是多麼的了解。
“另外,如果見到奉先他們的話,替我帶句話,就說對於當年的事我很抱歉,他這幾年幹得不錯,至少比在我這個懦弱的隻知道與同僚相爭的家夥手底下做的好。”
張遼和張揚對視了一眼,對於丁原的話沒敢接茬。
“這不是你們幾個家夥私底下對我的評價麼?別以為我不知道。哎,說起來也都是我當年太過年輕氣盛,總覺得那董仲穎處處針對於我。可是如今到了這京城才知道,董仲穎也不過是個性情中人罷了,比起那些個表麵對你笑容可掬背後卻狠狠下手的家夥倒是還算可愛。”
聽著丁原有些囉嗦的話語,再看看他在洛陽幾年為官讓他的頭發從烏黑變成了如今的花白,兩個人都知道,自己的這位上司已經老了,不複前幾年的雄心壯誌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他依然還是庇護了自己這群地位低下的武人在洛陽的尊嚴。“並州幫”能夠成為洛陽城內諸勢力都不敢輕易下手的存在不僅僅是因為內部人員團結,更是因為在他們的背後,丁原做出了很多的努力。否則的話,他們早已成為“叛亂”的士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