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快來看,這裏的柳樹好美呀,你看那枝頭上還站著兩隻小鸚鵡。”女兒喜笑顏開的拍著小手直呼。
“哈哈,玲鈺,那不是鸚鵡是麻雀,你看它們的羽毛是灰色的。”妻子指著車窗外那兩隻小麻雀,耐心的給女兒講解。我和司機皆因女兒一句稚嫩的話,而被挑逗的捧腹大笑。
車子過了橋,向西轉駛了一段距離,又轉彎駛向南方。上了堤,道路兩旁的柳樹整齊劃一的分列在兩側。它們深情地望著遠方,似乎在期盼著從軍隊裏歸來的孩子。此刻,我的眼睛已有些濕潤了,那段兒紅色的曆史再次在我的腦海裏顯現。
一九四三年九月,日偽軍調集三萬餘人,對冀魯豫邊區根據地進行“秋季大掃蕩”。時任,魯西南軍分區司令員的朱程和魯西南專署專員袁複榮等首長率軍分區指揮所,專屬機關,民軍第一團和軍分區騎兵連等,撤至鄭莊村中土圍子,但終因眾寡懸殊,朱程司令員和袁複榮等將士壯烈殉國。這就是曾驚動魯西南地區的王廠戰鬥。
一九九二年七月,我誕生在這塊土地上,幼時常聽著祖輩們講述著發生在這裏的紅色曆史。也許,就是從那一刻開始,便在我幼小的心靈裏埋下了新時代的紅色種子。
我們的車輛漸漸的駛進了王廠村,一棟棟居民樓拔地而起,一條條街巷光滑而又平整。昔日的平頂房,在時間的推動下,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側耳靜靜的聆聽著,教堂內傳出的優美歌聲:神愛世人,神自將他的獨生愛子賜給我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不至滅亡,反得永生。多麼動人的歌聲,多麼令人難忘的童年回憶。
刹那間,我們來到了那個我最為熟悉的村子。但是,我再也找不到這個村子十二年前的影子了。原來的小學,如今已經變成了中學。離家時,砌在道路兩旁的石台子早已不知去向。一戶戶隻有三分大小的農家院連成了一排排,一條寬敞的街道縱貫東西。車子向西行進著,我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我是個不肖子,十二年未與家裏聯係過一次,尚不知父母的身體是否安康。
“阮秘書,我們該往哪個方向行進?”張明坤一邊小心翼翼的駕駛著,一邊扭過頭來向我詢問。
我用目巡視著窗外過往的行人,突然,一位年過花甲的老者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滿鬢的白霜,瘦長的臉上刻滿了皺紋。她一手捶著背,另一隻手拄著拐杖。她站在路口東張西望,像是在期盼著遠方的孩子能夠歸來。瘦弱的身軀,熟悉的背影,霎時間,我心中湧起了千層巨浪。我認出了她,她便是我日夜思念著的母親。於是,我對張明坤說道:“明坤,你先將車靠邊停下,我先下去探探路。”
“好的。”說著,他將車子停在了右側的超市門口。就在我準備下車去認親時,恰巧,一輛公安車停在了路左側的邊緣上。車上走下來一位男警官,那老婦人拄著拐杖走至男警官的麵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老淚縱橫的麵上滑落下一滴滴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