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
充滿血腥味的兩個字一吐出來,在場許多人都露出了怪異的表情,有驚訝,有不解,有得意,有憤怒,有淡漠,也有惋惜。
而蕭寒,更是不堪,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神有些渙散,口中一個勁的喃喃著“死刑?不,不,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一旁的蕭離終於是不再是那副淡然的樣子,神色變得有些凝重,抬頭看了高懸台上的朱鴻,心中暗暗歎道:“原來,你的目的是這個!朱鴻啊朱鴻,你就真的那麼想弄死我嗎?”
“諸卿可有意見?有的話可以提出來,朕會好好聽著的。”朱鴻一臉和善地說道。然而,在場眾人誰不是在官場混了十幾年的老狐狸,怎麼可能看不出,朱鴻那藏在和善之下,帶著猙獰的尖銳獠牙!
所以,誰敢在這個情況下,提出跟朱鴻不同想法的意見呢?於是,整個大殿展現了一種詭異的安靜,靜得落針可聞。
良久,朱鴻輕輕鬆了口氣,說道:“看來諸卿是沒有什麼異議了?那就這麼定了,小李子,把詔書拿出來,宣了吧!”
嗬嗬!連聖旨都準備好了,看來陛下還真是急著讓蕭寒死啊!隻是,不知道陛下是想以蕭寒的死來削弱蕭家的力量,還是要以蕭寒的死來逼蕭離反叛!
“大梁皇帝詔令!”
“武亭侯蕭寒,不思為國,恣意妄為,行凶殺人。特賜其死刑!以儆效尤!然,念其父幽王蕭離,軍功赫赫。故仍以亭侯之禮葬之。欽此!”
“陛下聖明,似蕭寒這等囂張跋扈之輩,正當以死刑待之。”詔書剛念完,裴建林便站了出來,躬身一禮,長聲道。
被人誇獎,朱鴻卻沒有一絲的興奮之意,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閉目的蕭離:“蕭離!你怎能還會如此平淡,你若不開口,朕這出戲還怎麼演的下去,難不成,你蕭離就這麼不在乎你兒子的性命嗎?”
幸好,事情依舊按照朱鴻所想的進行了,在現場持續了一會的沉靜之後,蕭離慢慢睜開了眼睛,說道:“陛下,歸根究底,錯的並非是吾兒,若非三皇子等人做得太過,吾兒一個紈絝之輩,何至於來上這麼一場屠殺。這刑,重了。”
朱鴻隱晦一笑,繼而露出一抹無奈的表情:“風揚啊!朕也不想這樣,然而,蕭寒這回確實過了,若他隻是殺了動手的隨從和江湖人士,朕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甚至就算他殺了那些參與此時的少爺們,朕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便罰他一下,就是了。”
“但,他最不該的就是向侗兒動手,侗兒怎麼說也是皇子,就算錯了,也該由朕來懲罰,輪不到他動手。而且,他蕭寒不該在事後,還殺了諸卿家中的侍妾,這,已經是濫殺了。”
“朕,也不想他死,不想立這個詔書,然而,這回,你知道有多少人向朕遞了賜死蕭寒的奏折嗎?六十八人,六十八人啊!那奏折都把朕的書案都堆滿了。群臣的意見,朕不能不聽,群臣麵子,朕不能拂,所以,這詔書,朕不得不立啊。”
看朱鴻臉上那帶著淡淡無奈的惋惜之色,若是那些不知前因的人在這裏,恐怕,會真的把朱鴻當成一個忠厚的德明之君,會真的以為朱鴻是真的很無奈才立下這份詔書的吧。
然而,朱鴻在說完這番話之後,急忙一揮手,那一直立於殿旁,手中捧著幾個用紅布蓋著的盤子的太監們走到蕭寒麵前,掀開了紅布。
紅布一掀,朝廷百官一陣嘩然,那盤中擺著的,有毒酒,有白綾,有匕首……一應自殺用的東西,幾乎都備齊了。
這無疑是讓百官驚訝的,就連蔡陽也不例外,眼神怪異的看著朱鴻,根本想不通朱鴻為什麼要這樣做,就算他再想蕭寒死,也不該表現得這麼著急吧?這詔書,這自殺的物件,根本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他,到底要幹嘛?
第一次,蔡陽第一次看不透這位大梁皇帝,身為百官之首的蔡陽,本就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他蔡陽都看得透徹,就連白衣鬼才在皇宮的事,他也知道,甚至那畢淩雲的小拇指是怎麼沒的,他也知道。
至於朱鴻的陰狠毒辣,他蔡陽也早就看出來了,隻是,他不清楚,隱藏這麼深的朱鴻,為什麼會犯這麼簡單的錯誤,這麼著急送蕭寒去死,不怕百官寒心嗎?
就在這時,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慢著。”
朱鴻眉頭一皺,抬頭看了過去:“風揚,你還有異議嗎?沒事,朕給你說的機會,若你真想,朕也可以改變旨意,重寫詔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