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牌位重新包起放好,走到客廳裏。
笑聲依然如遠處飄來的霧氣一般彌漫在冰冷黑暗的客廳裏麵――出來的時候我發現房子停電了,而這種事情在我家是極少發生的。
跟隨著那笑聲,我走出了房子,外麵比客廳裏更冷,北風刮的嗚嗚的,可還是可以清晰地聽到那孩子的笑聲。
當我走到屋子外麵的庭院角落的時候,笑聲開始微弱了,漸漸變成了啼哭的聲音,我被這聲音搞的無心煩躁,於是想幹脆不管了,既然睡不著,不如去醫院陪陪妻子。
我正要轉身,卻感覺到腳底有什麼東西在慢慢隆起,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土裏蠕動著。
我移腳,慢慢蹲下來,開始用手慢慢地刨開腳底的土。
這個庭院種植了一塊草坪,向來是父親打理的,草長的異常豐茂好看,旁人看的羨慕不已,經常像父親討教,但父親總是閉口不答,不過我發現我腳底的這塊土非常的鬆軟,似乎剛翻新不久。
我的手指觸及到了什麼軟膩的東西,如同擱置久了的肥肉,又像豆腐,我急著打開了手機照了過去。
伴隨著手機幽暗的燈光,我看到的是一截蒼白的手,準確的說是小手,嬰孩的小手。
那手有六指。
我已經沒有勇氣在挖下去了,但是但我要努力支撐起身體離開的時候,我發現那孩子的手緊緊握了起來。
旁邊的土開始出現更大的動作,抖動個不停。手機的光也暗淡下來,無論我怎樣去按也不再顯示。
黑暗裏我聞到一股腥臭味,那是土壤中夾雜著腐敗肉質的味道,那味道非常熟悉,兒時的我幫父親翻新土地的時候,經常會找到一些被動物藏匿在土裏的吃剩下來的殘屍。
有東西順著我的腳踝慢慢地爬了上來,我的身體如同被繩子綁住了一樣,那不知名的家夥居然一直爬到我的耳朵邊上,細細地說了一句,那句話雖然微弱,一下就淹沒在呼嘯的冷風中,但我依然聽到了。
‘我認識你。’猶如呀呀學語的孩子說出來的話一樣,卻根本沒讓人覺得可愛,話語中沒有夾雜任何的生命力。
手記忽然響了起來,我慌忙的接了電話,身邊的一切又消失了,隻有腳下的土依舊鬆軟。
電話父親焦急的告訴我,妻子已經發動了,我胡亂應了聲,連忙趕到醫院。
焦急地等待幾個小時後,當天已經蒙蒙發亮,一名神情疲憊的醫生走出了手術室。
‘母子平安。’他勉強地笑了笑。接著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朝更衣室走去。
可是當把孩子抱出來的時候我發現隻有一個。
不是雙胞胎麼?我抓住剛才那個醫生問道,他奇怪地告訴我,隻生了一個,並且說這種事進場發生,有很多產婦做的檢查都偶爾有失誤,雙胞胎變一個,一個變雙胞胎都是可能的。
既然醫生這麼說,我也不好在拖著人家,隻是看了看孩子。
但是我忽然發現孩子的右手居然是六指。
父親過來安慰我,說沒什麼大礙,不影響什麼。而我則將孩子交給父親,自己進去看妻,她很虛弱,不過看得出非常開心,但我卻笑不出來,因為我覺得那絕對不是我的孩子。
孩子的六指很快切去了,傷口也好的很快,日子回到了普通而幸福中,當然,除了我,他們三人對那孩子都很喜歡,而孩子也的確十分可愛,我不得不擠出笑容強作開心的照顧那孩子,但那天晚上的事情卻如烙印一般讓我難以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