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的,實在,實在是難以啟齒,我的手頭很緊張,自己到無所謂,關鍵是不想讓我的兒子受苦,這不馬上六一兒童節了,他雖然很懂事,不說什麼,但我知道他很想去躺遊樂場,所以,我才厚著臉皮來找找您。’我一口氣說了下去。
‘這樣麼?的確讓人心痛,我可以幫助您,因為我也可以體會您的心情啊。’那男人溫和地說道,接著我聽見一陣小聲地說話聲音。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
男孩從黑影裏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些錢。
‘他說現金不多,暫時隻能給您這些了。’男孩又笑了笑,這時候即便是他的笑容,在我眼睛裏也顯的可愛了。我收下了錢,對他們千恩萬謝,並已在許諾盡快還清,不過那男人還是婉言謝絕了,並叮囑有困難的話一定要來找他。
孩子將我送到門口,剛要關門的時候,忽然隔著門縫望著我,看的我有些不適。
‘我不是告訴過您麼,下次來要為我帶個玩具。’他忽然收起笑臉,嚴肅的望著我。
我這才想了起來,連忙說對不起,並告訴孩子我一定會履行承諾。
‘好的,我姑且再相信您一次吧。’說著,他一邊咯咯笑著,一邊合上了門。
有了這筆錢,我和兒子過了個非常快樂的六一兒童節。自從失業後我從來沒那麼高興過,當然,我從心底裏感謝那個男人,也為自己遇見貴人感到由衷的幸運。
可是日子還在過去,我卻一直找不到工作,剛覺得苦悶的時候,我一個朋友介紹我去馬戲團找點零活。
那是一個不大的馬戲團,與其說是馬戲團,倒不如說是一群跑江湖的藝人,隻不過到處在鄉間郊外村子裏表演些拙劣的魔術和雜技,外加一些略帶下流的節目來吸引觀眾,這種團體大都是臨時湊合的,隨時可能散掉,就如同稀泥活好的建築,用手指戳一戳就會碎裂。
我在那裏為他們搬運一些雜物和道具,還負責為演員準備夥食,還好這些人都比較和藹,而且對我還算不錯,工資是每天結算的,雖然辛苦,但能拿到一筆相對還算可以的收入,對我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這裏的頭頭是一個上了年級的老人,大概有六十歲了吧,可是他的嗓音和氣魄卻一點不像,他總是一副發怒的表情,嚴厲訓斥著戲團裏的每一個人,紅紅的臉龐總是掛著如同京劇演員一樣誇張的胡子,隻不過是雪白的,據說戲團裏大部分的女演員都和他有染,閑暇的時候喜歡大碗的喝酒吃肉,總的來說是一位還算豪爽比較容易接近的人。
當然,他見過我兒子,並十分喜愛他,這也是我在這裏受到的打罵比較少的原因。
他的左臉和左半身有著很嚴重的燒傷痕跡,每當我問起,他總是閉眼不說,要不就長歎一口氣,說是很早以前的就事了,不必再提。一次在他的房間裏――一處臨時搭建的木屋,我看見他的淩亂不堪的桌子上居然擺放著一個相架,裏麵有張黑白照片,雖然是黑白的,但卻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性,她的鴨蛋形的了臉龐和圓潤的下巴,以及美麗而慈祥的大眼睛讓人看的很舒服,隨時都可以發覺她非常慈愛而富有同情心的光芒。
我問過別人,大家都說這是團主以前呆的的馬戲團表演魔術的一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團主很少提及,隻是在喝醉的時候說起過,隻不過在團裏一場大火後也銷聲匿跡了,據說這女人和那場火,是團主心裏永遠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