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剛過,農家正是農事繁忙的時候。

河下村各家各戶為春耕忙忙碌碌,與之相反的是張碩根家,卻道是整日閑著。

此戶人家,三代同堂。張碩根年四十出頭,三子一女。大兒育有二子。大女嫁至李家村。二兒育有一女一子。三兒育有三女。

張碩根夫婦甚是偏愛大兒,大兒好吃好喝供著,胖得有福氣。對待二兒卻像是不是親生的,死命的折騰。最後但也是如願了,四年前從征役,死了。

消息傳來的時候,他的媳婦像是解脫了一樣,不用再受公婆蹉跎,大哭一場,然後緊趕緊趕的敲鑼打鼓,丟下一個十歲的女孩剛出生的男孩,改嫁他人。

並非此戶人家好吃懶惰,也並非村中閑漢,村人隻要一說起張碩根,皆豎起大指拇,當的起一把手的稱號。

話說幹活好又勤快,當是累積幾分薄產。如今卻是無田作春耕。

這緣由還得從去年臘冬說起。

自二兒死後,大兒不事生產,小兒木訥。家中也沒有個進項。為了生計,張碩根舔著臉,求一何姓老友謀一差事。

這何姓老友,在小鎮上最好的酒樓做著掌櫃。頗有些人脈。張碩根在一年災旱,給你當時餓得奄奄一息的老何半個小餅,救了他一命。

這救命之情,非同一般。自是對救命恩人多有照顧。

卻不想差事沒有得到,反引來一樁禍事。

老何為張碩根介紹的差事是刑房裏的牢頭。將人帶到獄吏麵前,請獄吏吃了酒,留下張碩根就離開了。

“這牢獄中自有規矩。你是老何帶來的人,我會吩咐下去,讓老人好好帶帶你。若是前輩有什麼需要的,作為後輩,自是多多孝敬!”

張碩根留下聽了會訓話,連連道是。自是明白,這獄吏隻管給個職位,卻是不會管這下麵牢頭之間的欺壓。

不一會,牢獄叫來一名李牢頭,約三十左右。眉尖猴腮,麵色蠟黃,愛財,踩低捧高之人。在獄吏的示意下,將張碩根帶至牢房,熟悉事務。

李牢頭熟絡的與張碩根聊了起來,不一會將他捧得飄飄然,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前因後果,張碩根與獄吏之間的關係給套了出來。一旦知道兩者之間沒有親戚關係,李牢頭開始輕慢起來了。

言語之間的轉變,雖然張碩根有所察覺,卻也是不明白原因。雖有些許不悅,卻也是無可奈何。

整個下午,李牢頭毫不客氣的使勁使喚張碩根。一會讓其送口信,一會讓其打掃牢房,一會讓其搬送飯食。不帶一口喘氣,隻能強忍住怒氣,忙得團團轉。

“哈哈哈。看到了嗎?憤怒的想要打我,我呸,也不看看。都四十了,還想進這牢房,他奶奶的,敢跟我侄子搶差事。看我不整死他……”

不等說完,明白他在耍自己的玩,一拳打了上去。

“他王八蛋的!打!給我打!”

一場架打下來,這差事不緊做不下去了。回家當天晚上,就開始生病,請了大夫,將家中四五十畝良田賣了買藥。為這藥錢,家中還爆發了一場戰爭。吃了兩個月的藥才堪堪好了起來,半條腿因為沒有及時治療,卻是瘸了。

為了這藥錢,不僅將家中家產敗光,還賠上了二兒的女兒,張沫沫。為了這一兩銀子的彩禮前,急急的將張沫沫給說了親事。

這也是張碩根坐在家門前歎氣的原因。默默的想,不是爺爺不愛你,實在是沒有辦法!爺爺養了你這麼多年,沫沫你就應該好好報答爺爺,這門親事就當做是孝順爺爺。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個道理,心中的愧疚開始消散。

若是何沫沫知道他心中的想法,隻怕覺得這老頭還真好意思說養了張沫沫,還真不要臉。

要知道,在張沫沫的記憶裏。老爸在的時候,就把自己當空氣。老爸走了之後,更是防著自己吃了老張家的一粒米。這張沫沫和她弟弟,張小鶴能長大,還是靠了張沫沫村裏的好心人。不過,即時如此,餓肚子是常有的事,所有十四歲的張沫沫才看起來隻有十歲。兩小孩搜的隻剩下骨頭。隻要一看到,兩個在現代還是未成年的孩子,為了填飽肚子,天天被名義上是家人卻一點也沒有盡家人義務的“奴隸主”天天指使幹活,和村子裏的狗搶食,深夜到山中挖野菜。何沫沫心中就一陣心酸!

這張碩根還真是做了壞事還要立牌子。

要是這親事好,到也沒什麼後來的故事了。

男方是讀書人,名秦子充。出自“山有喬鬆,隰有遊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長得也俊秀,帶著濃濃的書呆氣。隻是家中貧窮,這也算不上什麼大問題。因為大家都半斤八兩,都窮。家中有一厲害的老母。若是如此,倒也算是一門上好的親事,也輪不到一孤女。

卻讓女方拒之門外,皆因有傳聞,這秦子充好男風。隻此一點,讓窈窕淑女聞之變色。

不過,對於張家人而言。恨不得,馬上就將張沫沫嫁過去,將那一兩銀子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