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一腳跨入。一進大門,就聞到一股沉香味,四周喧鬧的聲音也頓時變小,仿佛一瞬間就進入另一個世界。地上鋪著款款青磚,踩上去很有節奏感。櫃台上,一個老頭捧著一本金瓶梅,賴洋洋的打量我一眼,連招呼都省了,繼續低著頭看書。左右兩邊是櫃子,擺著各種各樣的小東西,小到古時候女人用的發釵胭脂盒,大到花瓶唐三彩,當然,這些東西都是假的,連高仿都算不上,上麵的標簽也是工藝品的價,倒是不算黑。
“那小子,外麵看看就行,裏麵的都是上萬的古董,別弄碎了,賠不起”正當我準備往裏走時,看金瓶梅那個老頭突然開腔,聲音頗為響亮,讓我微微一驚。“嘿,你怎麼知道我賠不起?你們老板呢?”“小店人少,老板夥計就我一個”那老頭翹起二郎腿,語氣頗為倨傲。見這老頭如此囂張,我心中微微不爽,你把小爺當青頭耍呢?小爺可是正二八經的下過墓摸過冥器,潘家園琉璃廠都是見識過的,就你個二道販子,關公麵前耍大刀?
我拿起一邊的一個青瓶,掂量掂量“嘿,好瓶子,是上個禮拜剛出爐的吧?還宋竹葉青瓶?別說一萬五,一塊五我都欠奉”“凡事講緣,真真假假自己看,有眼無珠”老頭依舊盯著金瓶梅,店裏傳來嘩啦啦的翻書聲。這裏提一句,金瓶梅不算是大家想象的那種書,這本書對於後世研究明朝中期百姓生活、市井小民、社會風貌、衣著服飾,有著重要的研究價值,對此,還有人專門成立了金瓶梅的學派。當然,我看這老頭絕對就是看西門慶和潘金蓮,對於裏麵的文學曆史,絕對不會看。
一聽這老頭這麼強,我繼續說道“有幾件真東西,都是鬥裏劃拉出來的吧?”老頭聽到鬥字,猛然抬頭,或許是看見我這麼年輕,也不見得有什麼逼人的氣勢,於是臉上閃過一絲輕蔑,自當聽錯了。“哼,南北兩派,真正的行家會倒幾個陪葬用的小玉片出來?你這也不過如此(那幾塊玉片,的確是古墓裏弄出來的,上麵還有血沁。不過這種東西都是被殺的高等奴隸佩戴的,玉質還是山玉,價值一般,或許送人別人還怕玉裏有陰氣)”說完,我抬腳就要走,老頭突然攔住我,語氣略帶恭敬的問道“閣下是道上的?不知道是吃哪方飯,入堂拜的祖師爺是哪位?”
這是要考我!我自然要落一下這老頭的麵子,算算我身上帶著破屍釘,而且CD也屬南方,我怎麼著也算南派的吧?“南派掏沙神將是也,祖師爺上溫下韜”東西南北四派都有祖師爺,北方摸金校尉基本都是曹操,南方比較亂,溫韜有之,黃巢有之,花式繁多,選擇性很強。我說完,稍稍把襯衫的扣子拉開,露出一指長的破屍釘,當然,隻給這老頭看了個大概。
這個老頭一看就不是個正經的生意人,雖然隻是驚鴻一瞥,卻也認出了破屍釘的真假。店中隻有我和這個老頭,老頭四下瞧瞧,放下門口的布簾,把店裏的場景擋住。“看不出這位爺也是倒鬥的高人,剛才失敬失敬”老頭說完,還頗有江湖氣勢的抱拳行禮。
“混口飯吃而已”“在下姓馬,兄弟若不嫌棄,不妨看看小店,交個朋友?”馬老頭說完,把我請入店裏,一個書櫃一轉,後麵居然是個隱秘的密室。我倒不怕這老頭使壞,闊步走入密室。密室擺著一張金絲楠木的木桌,馬老頭不知從哪掏出幾個錦盒,一邊笑著招呼我坐下,客氣的泡了一杯龍井。
“沈兄弟,看看?”馬老板打開一個錦盒,裏麵放著一件明萬曆的福祿海棠盤,直徑有半尺,做工很是精美,典型的官窯作品。這老頭還是有些真東西。我捧起來左右瞧瞧,還試著敲了敲,隻可惜龍洞裏的冥器沒帶出來,若是有一件,能把這老頭的下巴磕出來。“還成吧”我說道。
馬老頭取出另一個錦盒,裏麵是六個九竅玉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