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乃是黎國西南重鎮,商貿與軍事均是處於黎國頂級之列。來來往往的商客使此地的繁華僅弱於黎國都城明都,與其他兩處重鎮相左。
從業城至江都有近六百裏的腳程,若是有匹快馬,也就不到兩天即可到達。可白逸積蓄實是無力承擔,即使加上許夫人收拾的細軟也無濟於事,何況黎國正與他國作戰,平民百姓難以購得。
白逸自天色稍亮出發,已行了兩三個時辰,此時正值晚秋,故而雖是正午,卻並不熱,偶爾起風,更給人添一絲涼意。
稍覺疲憊,白逸便決定在路邊稍作休息,喝口水。
休整了一會兒,忽然聽見江都方向的道路那頭傳來陣陣馬蹄聲,抬頭遠望,確是一營驃騎,威武不凡。前方人肩扛黃色藩龍旗,可見是首府之軍,雖隻一營七八十人,仍有不當之勢。
但見執旗之人馬落首人一個身位,營首之人白甲白袍黃纓,器宇不凡,麵容姣好,稱得上陌上顏如玉,公子世無雙。
白逸看的有些呆了,癡癡地望著這營騎兵從身旁的道路飛馳而過,向業城方向去了。
“世間居然有如此漂亮的男子,如玉無瑕,不過他們去業城那邊做什麼呢?”,雖是有些疑惑,不過也被白逸壓在了心裏,畢竟無論如何與自己無關。
待得歇息妥當,再回望了一下業城的方向,他知道,這一走,就真的要很久才會回來了。
搖搖頭,繼續上路,這一走,就走到了天色漸晚。白逸拾了些枯枝,在路旁的一顆樹邊燃起一堆火,烤了些自帶的幹糧充饑。這幾年雖黎國北方時有戰事,但南方卻是安好,官道城鎮邊的匪徒豺狼均是被肅清,偶有的也不過是些小蟊賊罷了,所以白逸對夜晚的安全較為放心。
鋪上了些厚實衣物在身下後,他倚著樹,對著火,慢慢合上雙眼開始休憩。不知過了幾更,白逸似是有所覺察地睜開了眼,天依舊黑著,沒有想要亮的跡象。他驀地發現,火堆那頭坐了一個人!
在火焰的映照下,他隱隱看出那個人年紀與他相仿,身上衣物甚是雜亂,也未曾束發,就這麼披著。白逸沒有害怕或是緊張,因為他看見那個人的眼睛是那麼明亮,純淨,讓人安心,給人一種想要與之親近的衝動。白逸相信,這少年不是匪人,可能是個與自己一樣的行人,看見了火,想過來暖和一下。
不過,白逸還是感到疑惑,他正想張口詢問一二,那少年卻是先開口了。
“這位公子,在下是個四海雲遊的散人,姓唐,叫我崧晴便好,身上衣物不多,恰逢這冷夜,看見了這團暖洋洋的火焰,便想過來取取暖,望公子行個方便。”少年如是說到。
“唐公子言重了,這不算的什麼,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你不用這麼客氣。”白逸雖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想到,“若不是看得我與你年紀相仿,不太可能是惡人,你怕是凍死也不會來吧”。
崧晴如看透了白逸所想一般,嗤笑了一下,卻是讓白逸紅了下臉,不過在這火光下,就算麵如關公,也難以看出。就此,兩人都好像有心事一般,未曾繼續交談下去,在這火的守護下,各自休息著,一夜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