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僵楞片刻,靳雨青噗嗤笑出聲,“大清早就這麼肉麻?”
誰知尤裏卡不僅不反駁他,還輕輕的“嗯”了一聲,搞得靳雨青有點措手不及,含著沾滿蜂蜜的手指頭傻笑個不停。一轉身,吮上男人的薄唇,蜂蜜融在兩人相互攪動的舌尖,罷了道:“你可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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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誰也不提血祭的事,就這樣磕磕絆絆但也瀟灑自在的共度了幾年時光。
但靳雨青所能提供的微薄血祭力量也不足以讓尤裏卡安然百年,他到底還是一匹狼,也絕不會向哈裏斯那樣做出邪惡的換魂之舉。但是算做狼的生命裏,他也算是高壽了。
尤裏卡終究還是老去,直到他變成狼形也跟不上靳雨青的步伐,老態龍鍾,搖搖晃晃地隨著仍舊容貌俊秀的青年在河邊散步。
最終在靳雨青的懷裏閉上雙眼。
為禍世間的是儲存在尤裏卡體內的邪靈之力,因此在黑狼徹底沒了氣息的下一刻,邪靈也隨之消散,靳雨青立刻就接收到了任務成功的提示。
與此同時,共享係統的能量條也向前填充了一大截,總量已經超過了50%。這樣的進度意味著,也許用不了幾個世界,他們就能夠離開這個虛擬時空,回到真正的屬於他們的空間中去。
但尤裏卡曾經也告誡過他,倘若共享係統的能量條超越50%,它極有可能暗中入侵到世界係統中,到時穿越的新世界也許會發生無法預料的變數。但如今的靳雨青早已不再懼怕任何未知,他知道未來會再次邂逅所愛——隻要有那個人的陪伴,荊棘火海他都敢踏進去,並將之夷為平地!
靳雨青甚至為此而激動。
他抱著黑狼去了兩人常去約會的一座山坡上,那兒每到夏夜,百花盛開,螢火蟲瑩瑩發亮。他將黑狼葬在那裏,小聲祈盼著愛人能夠等他一等,隨即便調出係統,馬不停蹄地前往下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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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一片模糊的呼吸聲,很深、很重,鼓風箱似的大口猛吸著所能涉及的每一寸空氣,仿佛肺裏破了個洞,怎麼也滿足不了身體裏憋悶燥熱的感覺。
他剛剛產生這種知覺,周身的溫度忽然有所感應的降了下來,極大地紓解了身體上的難受。
軀體的沉重漸漸化成大夢初醒的恍惚,過低的溫度凍結了他的思想和行動,有那麼好長一段時間,他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眼皮膠粘般遲滯,倘若此時有麵鏡子擺在眼前,他也許會被鏡中人的白睫駭到——但他神色渙散地睜開眼睛,隻看到頭頂一片淺藍色的天花板。
麵上的呼吸罩有規律地輸送著醇厚的氧氣,在麵罩內部結成了一層水霧。
“我已經說了,這種情況已經不適合再讓他進行訓練……你們眼睜睜看著他……會死……”一個略微焦躁的中年男聲在遠處響起,尚未恢複完全的聽力無法辨清他說的每一個字,隻能朦朦朧朧地聽個大概。
另一人也開口了:“新型保鮮液……劑量……”
他們在說什麼?這裏是哪兒?
“他不能死!我也早就提議過,我們該給他找一個‘肥料’!現在是時候考慮這個問題了。”
“肥料?嗬,他連花期都不曾有過,你以為用肥料就能解決嗎?這是與生俱來的缺陷……你若要用‘肥料’,不如直接給他物色一名‘園丁’算了!”
嘀——嘀——!
門外爭得麵紅耳赤的幾人突然聽到幾聲急|促的醫療儀器報警聲,當即臉色一變,衝進了醫用房間,其中一人衝著腕上通訊手環喊道:“A6號房間,立刻來人!”
一群人臉色紛呈的湧進來,看到醫療儀器上的生命指數趨於直線,卻不是死亡的告誡,而是被冷凍儀裏的已經蘇醒的病人親手拔掉的。那男人渾身赤|裸著,全身上下近乎一種透明的白,就連眼睫和恥|毛都是雪一樣的顏色。而眼瞳竟是一種色素極淡的銀灰,整個人仿若從冰雪中鑿刻出來的雕塑一般——唯有瞳孔中心的一點墨色,讓他還有些微人間生氣。
男人扯掉身上亂七八糟的營養管,裸|身從冷凍儀裏坐起來,失去焦點的眸子打量著齊齊圍繞在自己麵前的人們,又似冰冷地誰也沒看,隻是在失神而已。
“陛下……?”有一人發了聲。
男人的眼珠霍然一動,機械化地挪移過去,似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嚇得那人後退兩步,再也不敢說話了。
兩名身穿白□□療服的醫務人員手持器械盤走了進來,驅散開圍在冷凍儀前的眾人。冷凍儀裏頻頻散發的冷氣讓醫務人員也不禁打了個寒顫,一名帶著口罩的年輕姑娘搓溫了雙手,撕扯開一包無菌注射器,抬起男人的手臂。
針尖刺進了他肘彎的血管中,冰涼鐵器埋在皮膚裏,他仿佛感覺不到似的,也不作反抗,僅僅是盯著那個針管抽|出一管半透明的微稠血液,封在一隻無菌檢測管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