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勝利前夕,山林中行軍時,一次地震使軍隊陷入了慌亂。與小朗曼落難到一處的瓊斯不僅沒有對他施以援手,竟然用匕首挑斷了他的兩隻腳,將他困死在一處石洞密室中。
無水無糧又身受重傷的小朗曼終於明白自己被背叛,臨死前將真相用朗曼氏族的語言刻寫在石壁上,希望有後來人發現他的屍骨,戳穿這個偽君子的虛偽臉皮。
靳雨青的視線凝聚在最後的名字上。
這是個明明該與比亞·瓊斯和多莉絲一起、與這段曆史一起、死去了幾百年的人。可他不僅還活著,而且操控著狼群和血祭宗教,威懾著遠在千裏之外的王庭,並與自己呼吸著同一片的空氣。
——哈裏斯·朗曼。
倚靠著的窗外轟隆一聲炸起雷來,似警告著靳雨青,不該將已死之人的名姓付之於口。一道慘白的閃電劃過夜空,遠處的海麵上正醞釀著一場狂盛的風暴。
寒風冰蛇般舔進來,鑽到寬鬆的裙衣裏,靳雨青點燃燭台,讓火苗卷上這記錄著密文的手絹,最終燒成一撮灰燼,被風帶向萬裏長空。也許比亞·瓊斯的確做出了不可原諒的背叛之舉,但他的後代們——這個兢兢業業守衛國家的瓊斯王庭,是被人們愛戴的好國王。
幾百年都過去了,某些事情的真相隻會加劇國家的動蕩,不如就讓它徹底湮滅在曆史長河中吧。
當務之急,是該弄明白,哈裏斯是如何一代一代地活到現在的,而為什麼尤裏卡又要說他既是自己的父親,也是自己的祖先?
靳雨青決定再做個實驗。
再一次臨近哈裏斯神洗日的時候,傍晚,海島上掛起了大風。靳雨青拿捏好他進入神洗的時間,割腕放了一杯血,裏麵浸著一小塊從神像項鏈上鑿下來的綠寶石,半跪在男人的座前奉了上去。低著的頭看到他露出黑袍之外的腳麵,似一雙枯皸的老者,皮下的血管幹癟地附著在骨頭上,透著青黑。
杯中的濃豔紅色掛在玻璃壁上,折射著哈裏斯灰白的臉龐,他雙目如焚燒過後的灰燼般,充斥一種明知那已經死了,卻還灼灼燃著生命最後的餘灰,直到把自己粉身碎骨的不甘。
哈裏斯的視線定格在血液上,回光返照地瞪開了眼睛,他怒氣衝衝地一掌揮開了那腥鹹的液體,顫巍巍地從椅座上站起來,傾倒的石像似的重重壓|在靳雨青的身上,破碎的玻璃片砸在耳邊。
“埃米爾·瓊斯!”哈裏斯兩隻手掐住他的脖子。
靳雨青張口:“父神!我是您虔誠的信徒啊,求您饒了我!”
哈裏斯咒罵著的枯皺唇上卻紅得鮮豔欲滴,說出的話卻有些語無倫次:“你不是我的信徒,瓊斯家族的身體裏都流淌著背叛的血!那是毒!我該把你丟到狼窟裏去,讓你得到姓瓊斯的人應該得的下場,被那些狡猾無信的狼玩弄至死!”
他突然增大的力氣掐得靳雨青滿麵漲紅,掙紮間他轉頭看向窗外,一輪滿月將雲層剝開,銀輝漫進窗簷。哈裏斯驚而抬頭,目無瞳距地望著月亮,嗬嗬怪笑起來:“很快、很快……儀式已經準備好了,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一群侍女應聲進入,每個人都身著雪白至地的長裙,衣上一點紋飾都沒有,頭發高高盤起,露出線條姣細的優美脖頸。她們麵無表情地將哈裏斯扶起,送入神洗密室。
靳雨青從一汪血泊中站起來,轉頭狂奔出去。經過無麵神像時,他衝著那通往牢房的石門吹了幾聲嘹亮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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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狼窟洞穴時,圓月忽然間光華內斂,濃重厚墨的烏雲從天際趕來,層層疊疊大軍壓境般將它的銀芒撕扯成碎片,扔進潮濕陰暗的溝渠裏。海浪向天嘶叫著,引來溝通天地的狂風驟雨,冷水瓢潑下來,在靳雨青的襟前盛開了一朵殷紅的異花。
他將要邁步時,腳底被洞口的石塊硌到,膝蓋一軟,從洞內飛竄而出一個溜白人影,結實的胸膛擋住了他傾倒的身姿。
“尤裏卡。”靳雨青嗓音帶笑。
尤裏卡沉默著將他打橫抱起,置在洞穴中幹燥的草垛上。水珠順著淋濕的發梢滑下臉頰,在尖瘦的下頜處兜兜轉轉,“啪嗒”掉下碎在胸骨上窩,滑亮一片。
“我似乎知道他靠什麼延續生命了!”靳雨青興奮道。
一雙熱燙的手掌鑽進衣襟,斜攬向青年的腰後,將他緊緊地帶貼在黑狼變的男人胸|前,光|裸身軀內的心髒一鼓一鼓地捶打著兩人的胸腔。尤裏卡的濕熱呼吸在頸間遊|走,高挺鼻尖撥劃開寬敞的衣裳,在靳雨青的|乳|首附近重重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