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眼看頭頂的月亮從上弦月變成下弦月,然後又成了上弦月,靳雨青腿上的夾板都拆了……他們仍然沒有走出這片沼澤密林。食物已經告罄,他們先開始還能采集林中的一些漿果果腹,但這些酸酸甜甜的玩意畢竟不能提供足夠的能量。
最後沒辦法,靳雨青將自己騎了一個多月的灰驢子讓了出來,讓大家喝上了一頓漿葉驢骨湯。肉不舍得吃,包起來儲存著以備不時之需,誰也不知道後麵還有多久的路要走。
林中沼澤水汽較多,霧氣時聚時散。才被靳雨青調動起來的精神就被這漫無目的的旅程給打蔫了,隊員們的臉色在一片白化霧蒙中顯得疲憊而蒼白。
諾娜湊了過來,向靳雨青小聲問道:“埃米爾殿下,你覺不覺得……”
她後麵的問句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保持在前方一百米左右探路的兩名隊員突然驚聲尖叫起來。
所有人立刻打起百倍精神,將武器握在手中,快速衝了過去:“發生什麼事了!”
眾人剛衝出白霧,就看到兩個探路隊員跌坐在地上,指著前方的物事——那又是一座人頭石築,微妙的傾斜度,大而驚悚的眼睛,誇張的鼻梁和耳垂,以及建築前開滿幽白花朵的綠色沼澤。
“是鬼霧!鬼霧!”
鬼霧之說在帝國十分流行,大意是指森林裏那些陰氣森森、莫名而生的霧氣附近是幽靈鬼魂的聚居所,人類要是不小心闖入了它們的領域,就會被鬼魂們留下來。
亞倫壓根不信什麼鬼霧,他挑起一簇火把,一個人闖進了那座人頭石築裏。沒幾分鍾,他就大罵著走了出來,揮舞著手中的烈焰火把驅散著些該死的白霧,氣喊道:“我們迷路了!這就是我們之前露宿的那座建築!”
“不可能!”薇薇安否認道,“我們一直在向西走,怎麼可能又中途折回東麵?”
亞倫與她吵起來:“沒什麼不可能,不信你自己進去看看!我們留下的生活痕跡都還在。”
眾人結伴進去求證真相,一個個都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我們就不該向西走,應該先往北走出這片陰森的沼澤,然後再做打算!”
“夠了亞倫,向西走你也是同意了的!別出了事就開始推卸責任!”
“這真是太他娘的邪乎了,我們一開始就不該抄近路!”
諾娜小聲歎道:“這可怎麼辦,我們一定不能按時抵達岩島了……”
“嗚嗚……”在這一片爭吵聲中,一直跟在靳雨青身後的黑狼輕輕嗚咽了起來,尤裏卡咬著青年的褲腳,把他向外扯。
靳雨青半蹲下撫|摸著尤裏卡的耳朵,發現黑狼垂著眼,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樣,不禁蹙起眉頭:“怎麼了尤裏卡?”
赫拉斯厭煩這些人動不動就隻知道互相撕咬的拙劣表現,臉上冷氣橫生,他往前走了兩步,仿佛看見了泥土裏有一些異物。也許是上次露宿時太匆忙,天色太暗沒有注意到,他彎下腰用手撥開表麵的土層,發現是一堆奇怪的碎片。
他撿起其中一枚,用袖子擦了擦上麵的土,火光一打,一隻散發著鬼魅般幽綠的眼瞳忽然從碎片中亮了起來!
赫拉斯受了一驚,輕輕驚歎了一聲,碎片失手落回了土裏。
“你還好嗎赫拉斯?”靳雨青問道。
赫拉斯退回來,撚了撚手指頭:“沒事,隻是不小心劃破了手指。”
“小心一點呀!”諾娜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小瓶藥粉。
女孩子才剛將藥粉瓶的木塞拔開,忽然腳下一晃栽到了赫拉斯的身上,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整座建築都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地上塵土被震到半空中,遮蔽了眾人的視線。
此時大家都分散在人頭石築周圍進行查勘,待地震發生時已來不及彙聚在一起,一塊巨石從三米多高的嘴|巴門上墜了下來,堵住了想要逃跑的人的去路,腳下也因為震動而裂出幾條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