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羅格驚呆了。
鬱青奪過還原後的照片,臉色驟然黯沉,指骨攥得哢哢作響。
竟然是破軍!
七星機甲足夠有名,它們甚至被記錄在軍校的書麵教材中,每一個士兵都曾聽說過它們、看到過它們的影像,絕不會有人認錯。它就是“破軍”,那台本應該在幾年前的戰役中炸成碎片的高級機甲。
而眼下這張圖像中,破軍的前胸被人用金色顏料繪製了一隻虎形騰紋——那是帝國皇室的圖徽。按照法律,隻有皇室成員才被允許使用。
繪著圖徽的破軍令眾人驚掉了下巴。
鬱澤想發作,但今天失態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三番兩次摔物砸人的姿態太過於難看,他隻能忍。他滿星係裏搜查鬱澤,卻沒想到他竟然搞到了“破軍”!怪不得反叛軍的行兵陣法如此眼熟,那可不正是鬱澤在軍校時期研究大量古籍,所模擬演練出來的陣型嗎!
輕敵!他竟然輕敵了!
鬱澤肯定早就料到了,說不定這場反叛起義就是他慫恿指揮的!什麼圖蒙、什麼北冕軍、什麼營救圖斯,不過是他用來掩人耳目的幌子!但是來不及了,軍隊已經陷入了苦戰,連抽身撤退的餘地都沒有。
鬱青壓住心頭的煩躁,他自問對這個皇弟還是很了解的,在這之前,他們一直關係融洽相處和睦,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思考自己若是鬱澤,下一步會怎麼做。
直接一鼓作氣打到帝星來?不,那太耗兵力了,鬱澤並不是一個魯莽的武夫。劃地自擁,重登為皇?不會,他若決心行動,定是要完完全全地拿回原本的一切,而不是偏安一地就會滿足。
……
鬱青思索片刻,猛然抬頭——是圖斯!
反叛軍一開始就已經表明目的了不是嗎,他們要營救圖斯。鬱澤早就把自己的目標赤丨裸丨裸地告訴他了,隻不過他一直覺得這是反叛軍招搖起義的可笑口號,並沒放在心上。
“來人!”
話音剛落,大門被人撞開,一個看守兵撲倒進來,一頭栽向地麵。他身上傷痕累累,右腿膝骨下方一個鮮血淋漓的傷口,在他衝進來的路上拖出了一條血紅的痕跡。
看守兵氣短道:“陛下!圖、圖……”
鬱青有了最壞的預感:“說清楚!”
“圖斯上將越獄了!”
鬱青腦袋一矒,身形踉蹌兩下,被身旁的羅格扶住才沒有狼狽的摔倒在地上。這一切都在鬱澤的計劃裏,他就像個甕中之鱉,是瓦罐裏的蛐蛐兒,一直被這位皇弟逗弄、戲耍。他以為自己將鬱澤摸的足夠清楚,卻不知對方更加看透了他的本質,並將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羅格擔憂道:“陛下?”
鬱青忽然笑了一下。
一直就是這樣吧,他鬱青一直就是鬱澤的陪襯,不管是出身、學識、相貌,鬱澤永遠高高在上,永遠不會給他持平的機會,哪怕他掙再多軍功,拉攏再多軍臣,哪怕他不擇手段搶來了皇位——這個差距依然沒有消去,甚至是越來越大,越來越深。
鬱澤總有辦法,就算把他摔進了土裏,把他關進杜裏的實驗室,他都能逃出去,再氣勢洶洶地殺回來。
他仍是王。
鬱青推開羅格的扶持,站直了身子,脊背似一條抻直的線。
“備戰。”
“陛下?”羅格一愣:“可是圖斯……”
“我說備戰!集合A|級軍團所有機甲和軍艦,給你們一天時間填充能源和彈藥。關閉所有帝星出入港,掐斷一切通訊信號,搜捕到圖斯立即當場擊斃!更換軍用密碼頻道,密切監視可疑波頻……羅格。”
“到!”
鬱青一頓,“讓杜裏隨軍出征,帶上他那堆亂七八糟的器械和藥劑。”
“……是。”
-
而遠在戰場,鬱澤抽身而退,駕駛機甲回到軍艦中。
他從破軍駕駛艙中跳下來,邊往軍艦指揮艙中走,電子門打開時他還在通過夾在衣領上的迷你通訊器與另一頭對話。鬱澤抬眼看了看運籌帷幄的謝珩,眼梢似乎微微笑了一下,同時低聲對著通訊器道:
“告訴戴維,可以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