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晴的眼裏閃著水光,朱唇輕啟,慢條斯理地道:“臣妾……讓殿下掛心了,隻是若能這樣能守在殿下的身邊,臣妾寧願躺在病榻上,臣妾覺得有些乏累,想起來坐坐。”
太子將宮裏的人都遣退了,他便親自將芮晴扶起來,溫柔的語調如三月春風在她的耳邊縈繞,“都怪我不好,當真是疏忽了你,若不是為我換血,解掉百日蟲僵的毒,你的身體就不會這樣。以後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芮晴煞白的臉色終於浮上了些紅暈,她的唇畔勾起一抹幸福又溫情的笑,眼神專注地看向太子,似乎在用盡所有的氣力說話,“臣妾從未後悔當初的選擇,因為在臣妾的眼裏殿下的安危比臣妾的生命更重要。”
太子將她身上的被子拉了拉,溫柔地道:“剛才你昏迷的時候,喊我堯哥哥,你可是記起來我們之前的事?”
芮晴已經在那日下棋的時候,就想起了以前他們所經曆的一切,隻是她曾經是鬼女洞的人,他會不會發現什麼端倪,她還是裝成無辜的病人模樣,“我之前是這樣稱呼殿下的嗎?堯哥哥,當真親切,我會若有似無地想起不連貫的片段,然後很多都是殿下的臉。”
她裝作努力去想的樣子,卻忽然抱住了頭,似乎痛意上湧。
太子心裏的悔意和愧疚更加的濃厚,他低頭瞥見她緊緊握著他的手,一把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東偏殿,溪瑩在為莫非殤泡手,她有些疑慮地道:“娘娘,放蛇的事,曲虎隻是個小護衛,他難道不知道謀害娘娘是滅九族的大罪,連這畏罪自殺都像是事先預計好的,奴婢隻覺得事有蹊蹺。”
莫非殤將手擦拭幹淨,略有所思地道:“我也知道此事有些蹊蹺,可是究竟是誰所為我也不想去推斷,畢竟我之前終歸是對不住曲虎,他想伺機報複也不是沒有可能。聽說東偏殿那邊病得厲害,我與芮晴同住紫微宮,於情於理我都得去看看她。”
莫非殤來到東偏殿的門外,一眾奴才都在外麵候著,馨瑤見是莫非殤來了,急急地要進去稟報,可是莫非殤與她幾乎是同時進的殿裏,太子正在床榻邊擁著芮晴,臉上還掛著欣慰的笑意。
芮晴知道自己的計謀已經成功了大半,借著這樣好的時機,她終於開口道:“殿下與臣妾已經成親許久,卻還沒有宿在過臣妾這裏,殿下可知道臣妾快被人笑話死了,今日臣妾身子不適,殿下可不可以留下陪著臣妾,殿下不在臣妾身邊,臣妾怕是睡不安穩的。”
太子的腦子裏有片刻的空白,當他決定開口說好的時候,卻忽然意識到莫非殤與馨瑤已經在大殿裏麵,莫非殤看到此情此景,內心糾痛難忍,她慌慌張張地退了出去,急速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太子見到莫非殤有些踉蹌地離開,心頭猛然一震,他將芮晴拉開與自己的距離,又吩咐馨瑤道:“好好照顧你們主子,萬一出了什麼差池,必當重重責罰你。”
太子倏然起身,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芮晴一句句動情的喊聲,“殿下,殿下……”
芮晴的拳頭握得很緊,她將身上的錦被抓出幾道深深淺淺的溝印,嘴裏惡狠狠地吐著重音道:“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昨天半夜,芮晴將頭浸入了冰冷的水盆裏,所以她的頭風才會如願以償地發作,為了能夠將太子留住,她忍不住拿自己的身體做賭注,隻是沒想到太子在見到莫非殤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努力都前功盡棄。
莫非殤走出來幾步,恍然就有些後悔,她在心裏喃喃自語道:“芮晴也是殿下的太子妃,她現在病著,太子是應該安慰她的,我這樣出來,會令他為難的。”
莫非殤的腳步明顯地緩了下來,卻在不經意的轉身就看到了身後追出來太子,她心頭湧出來的暖意完全衝淡了剛才的痛意,緩緩開口道:“殿下怎麼出來了,芮晴妹妹還病著,殿下還是回去陪她吧。”
太子拉過莫非殤的手,他的溫度傳遞到她的手心裏,他溫情繾綣地一笑,“我已經吩咐了宮人會好好照顧芮晴的,走,我陪你回去用晚膳。”
太子與莫非殤要回西殿,福公公卻急匆匆地過來稟報道:“殿下,殿下……皇上突然病重,已經招了朝中重臣進宮,您快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