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綾雙手緊緊抓著林曉易,大聲質問:“告訴我啊,為什麼!為什麼!”
望著那滿眼的苦楚,那被孤獨烙上的傷,林曉易的心再也不能沉寂了,他多想分擔她的苦楚,但是他知道他做不到,能分擔她的苦楚的,隻有那一人而已,所以,林曉易緊握著雙拳,他告訴自己,他什麼也給不了,他什麼也做不了,但伊人眼中的淚水,卻如同斷弦般灑落。
那眸中的深深失落刺痛了他,終於,林曉易不顧一切了,他猛然將身前這人抱住,用力摟入懷中,嘴中堅定無比地道:“師姐,你並不是一個人,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月綾不知是驚訝還是什麼,總之,她沒有反抗,就那般任由林曉易抱著,繼而在他懷裏輕輕抽泣,直到恢複平靜。
還未待林曉易再說什麼,世界突然一轉,他出現在了一座亭子裏,傍邊是一片竹林。
而這時候,懷中哪裏還有什麼人?
察覺到環抱著的是空氣後,他搖了搖頭,自嘲地大笑著,眼中卻已然濕熱一片了。
這裏,風聲蕭蕭,晚風拂過,給人帶來一陣清涼,耳邊,是風鈴般的竹響。
這一切實在太過熟悉,光是空氣中的味道都能喚起一串記憶,林曉易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往鳳竹崖邊走去,那裏,站著一人。
月光,給月綾籠了層薄紗,她靜靜站在那裏,眺望著遠方。
很快,她察覺到了有人走來,回頭看了一眼,那秋水般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沉靜。
林曉易身形一滯,麵對這樣的月綾,他總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他深吸了一口氣,暗忖:“這次是為了救月綾師姐,千萬不能亂了方寸。”
直視著月綾,他向她走去。
“站住,”月綾突然開口,她風輕雲淡地看著林曉易,問道,“你是誰?”
“月綾師姐,盡管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是來幫你斬去心魔的,等你心魔一除,自然就會記得我。”林曉易沒有依言站住,依舊向月綾走去。
“心魔?”月綾眼中神光流轉,她凝視著林曉易,直到林曉易走到她麵前,嘴中笑道,“誰說我不會信你呢?”
“你”林曉易努力保持的淡然,一瞬間便被月綾這一笑給撕開,他驚異地看著月綾,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麼?”月綾帶著柔和的笑容,問道,“很奇怪?”
林曉易愣在那裏,竟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月綾見林曉易這呆傻模樣,掩嘴笑道:“嗬嗬,其實我很想像這樣每天都帶著笑容的。”
仿佛是想起什麼,月綾話音一轉:“隻是見過了太多表裏不一的人,明明內心很是醜惡,卻還要表現得那麼親和,所以,我漸漸”月綾抬頭望著那抹紫月,沒有再說下去。
林曉易被月綾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陪著她看這輪紫色的月亮。
“紫色的月亮?”林曉易雙目圓睜,再看向月綾時,那被月光籠著的身形,仿佛模糊了許多,她輕笑著,望著紫月。
“月綾師姐!”林曉易大聲喚道,但對方卻置若罔聞。
“糟糕,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林曉易心中大急,卻發現月綾越發模糊了,仿佛要消失了一般。
“怎麼辦,怎麼辦才好。”他伸手想要拉住月綾,卻發現根本拉不住,月綾的身形像被虛化了般,無法抓握。
這一瞬,林曉易想起了之前的種種,從第一眼看見月綾開始,到後來一起喝酒,再到一起比劍……種種回憶,組成一個個畫麵,在他腦海串聯。
突然,他似有所悟,輕輕伸出了手,一下子抓住月綾,道:“月綾師姐,你一定要醒過來。”
隨著林曉易抓住月綾,卻像是開啟了黑暗之門,整個世界,被突然湧出的黑暗所籠罩,而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仿佛有一雙明眸,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