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易踏入玄武殿,首先看見的便是身著朱雀道袍的一位鬢邊微白的道人,不用說,這人自然是朱雀門門主——司徒塵,也就是司徒森的父親。
林曉易對他施了一禮,恭聲道:“參見司徒門主!”
那人微微擺手,而後不待林曉易對顧風行禮,便拿出探魂石,右手隨便一抓,林曉易便飛至空中,探魂石在林曉易身上圍繞半圈,中心那點柔和處,散著淡淡白光。司徒塵微微皺眉,又召出一塊令牌,那令牌散著淡淡綠光,上書一怪異的符文,仿佛兩隻麒麟對角,又像是雙蛟盤纏,透著一股幽深的氣息,隨著這氣息的靠近,林曉易隻感覺自己的肉體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的靈魂,就那般暴露在空氣之中。
司徒塵收起了那令牌,然後將林曉易放回地上,對一臉怒容的顧風淡淡道:“希望你還記得。”
說罷,他輕瞥了林曉易一眼,而後走出玄武殿,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天際。
顧風待司徒塵走後,才收起怒容,臉上浮現起一抹神傷,好一會兒才看向林曉易,對他勉強一笑,道:“曉易,知道朱雀門主為何有方才那一番動作麼?”
林曉易搖了搖頭,心中隱隱有所揣測,卻又不敢肯定。
“今日師伯告訴你的事,還希望你不要告訴第三人,”說著,他歎了一聲,“若不是朱雀門主突然上門尋你,或許我一輩子也不想再提起這件事。”
林曉易當即點頭應聲:“師伯請放心,今日之事,絕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顧風看著林曉易眼中的堅毅,失神一笑,歎道:“當日,那人也是如你這般,向師傅做著保證。”歎罷,顧風掀開了那段往事的神秘麵紗。
那人叫顧雨斜,八歲上山,天生異鱗,是以由玄武門收為弟子,隻是這人脾性古怪,不喜言談,總是習慣一個人,修為也很一般,和當時的顧風、顧行等人甚為生分。
直到幾年後的某一天,門主帶回一少女,名曰筱幽,生性文靜、聰敏,隻是不知為何,卻是很快與沉默寡言的雨斜成了好友。
那是在筱幽山上的第三十個年頭,在顧行的追求下,兩人終成眷屬,那是大家齊聚晚宴上的時刻,顧風第一次見雨斜說那麼多話:
他提著酒壇,給自己添滿一杯,道:“筱幽,這便是你的選擇?”
筱幽沒有回答,而是上前扶著他,道:“雨斜,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說罷,奪過酒壇,放在桌上。
雨斜眸裏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他看著筱幽,落寞出聲:“你可知,我欲逆天,便無人可阻?你可知,沒了你,這世界再不重要?”
他一語言罷,場麵寂靜了下來,這時候,顧行站到了筱幽麵前,對顧雨斜不客氣地道:“師弟,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喝醉了,先回去休息吧!”
“讓開。”雨斜眼裏仿若隻有那一人,淡淡開口,聲音冰冷至極。
顧行縱然脾氣再好,這時候也怒了,道:“我若不讓又如何?”
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還未待眾師兄出手勸解,筱幽一下子攔在了兩人中間,帶著哭腔對顧雨斜道:“雨斜,你回去吧!”
望著伊人那幾近哀求的目光,顧雨斜終究是一歎,自顧自地繞過兩人,拿起酒壇,一邊豪飲,一邊闊步。
自那以後,雨斜言語更少,似乎啞了一般,筱幽因為這件事,也極少和他說話。
這樣,又過了三十載,顧風清晰的記得,那是他們師兄弟一齊出遊的日子,出於同門之誼,他們還是叫上了顧雨斜,不過,盡管如此,雨斜也不再融於他們的圈子,他一個人,遠遠地掉在隊伍後麵。
雲遊期間,他們很不幸的被魔道中人盯上,在一座山崖之上,中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