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民當晚被銬在拘留所窗戶的鋼筋上蹲了一宿。第二天看到那個頭頂稀拉的浙江佬進來,他知道自己完了,嶽民便老老實實的按民警思路招供。把他從看到浙江佬入住鎮上的小店,到見物起財心,然後策劃入室盜竊得手。一五一十的透了個底。“銷贓的錢呢?”個子瘦高的民警問道。“花完了。”“怎麼花的?老實說。”瘦高民警聲音明顯尖厲起來。“吃飯,洗腳,按摸,泡妞,住宿。。。。。。”“哎呀,我那些老鼠藥水最少也值二三萬啦(那時還可以賣老鼠藥。而且還挺吃香),你賠我。”浙江佬作勢要去和嶽民拚命,瘦高民警忙起身製止。幾天後,判決中下:鑒於嶽民同誌認罪態度良好,退贓款及時,被判了15個月。嶽民聽了頭霧水,退款?誰會幫我退款,自己家是沒那個能力的。小蓮!她不是犯傻嗎?那我不是冤枉要坐這十五個月牢。想到這,嶽民覺得很不值,不管小蓮出於什麼目的,他都覺得她傻。頂多幾年,很快就過去了,錢多難賺啊。
嶽民被分到了縣城靠山腳下的監獄裏。隨著鐵門沉重的哐啷一聲,嶽民開始了他15個月的牢房生涯。牢房裏八隻眼睛齊刷刷的瞪著嶽民,嶽民倒不覺得緊張,嬉笑道:“各位大哥,小的叫嶽民,初來乍到,以後望各位多多照顧。”嶽民殷勤的伸出友誼之手,卻沒有一個肯捧場。嶽民進之前就聽人講過,牢房裏也有以強淩弱的,他仔細打量了下,進門的右邊有三個鋪位有了被子在上麵,鋪上也坐著三個看來和自己年紀相當的小青年,其中一個額頭上有一道如蚯蚓屎似的刀疤,初一看去觸目驚心。左邊幾個鋪位上隻有一癡呆似的老頭,看上去唯唯諾諾,噤若寒蟬。剛才這老頭本來是要伸出手和他來個友表示歡迎的,就被刀疤臉一個眼神殺回去了。嶽民便把自己的被子扔到了左邊,心想,你不惹我就當我是傻子,想找茬你們就吃不了兜著走,攤好床鋪,見沒人說話。心想這些人不會都是啞巴吧。還是在牢裏待久了,嘴都象生鏽的鎖打不開了。百般無聊,便想休息會兒,剛一躺下,右邊的二個牲口便七手八腳的在他包裏翻轉起來。嶽民一驚,搶過自己的包,站起來笑道:“找什麼呢,你要就給你們?”二個牲口看了一眼旁邊的刀疤臉,刀疤臉站起來老大似的拍拍嶽民的肩道:“沒事,兄弟,坐下,坐下,你剛進來吧?什麼都有個規矩。當然這裏也有這裏的規矩。你既然來了就要遵守。”“什麼規矩?”嶽民心想,唬誰呢。“把你吃的,用的,都倒出來孝敬我們的頭。”牲口中一個國字臉說道。他媽的,碰到牢頭了,以前隻聽過從監獄裏出來的人講過。牢頭都是厲害的角色。惹不起的。輕者傷筋動骨,重者死於非命也是常有的事。“拿去吧,就一點破東西,沒孝敬好大哥可別見怪。”嶽民幹脆把包丟過去。國字臉不客氣的把包裏的東西倒出個底朝天,嶽民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扔了一地,已憋很久的一團火爆發了,他一把搶過自己的包,把他們拿過去的牙膏,毛巾,還有一雙球鞋奪了過來。撿起自己的衣服不動生色躺下。老頭看著嶽民欲言又止。刀疤臉冷笑地站起來,手裏攥緊一床被子迅捷無比的向嶽民頭上蓋去。旁邊倆牲口的拳頭雨點般落在嶽民身上。許久嶽民才從床上爬起來,老頭欲來扶他,嶽民朝他搖搖手,擦去嘴角的血絲笑道:“哥幾個配合的挺默契,不錯,幹這事也不是頭一回了吧。就到這為止,誰叫我進來了呢,權當我守規矩。”晚上,房間裏寂然無聲,看大家都睡著了,嶽民脫掉上衣,摸著腰部紫色的瘀腫,痛的直吸冷氣。會不會肋骨都斷了兩根。嶽民心想。“給你,擦擦會好受些。”老頭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遞給嶽民一瓶藥水。“謝謝。”嶽民感激的接過。擦在身上沁涼沁涼的,舒服了不少。沒注意到對麵一雙邪惡的眼睛正盯著他們。第二天早上,開飯了,每個人分到五個包子。嶽民拿起正想吃,沒料到盆子一下被國字臉奪走。五個包子一下被他們幾個瓜分了。盆子咣當聲扔在地上。嶽民慢慢撿起來冷笑道:“牢房裏麵還有規定不準別人吃飯的嗎?”“沒有,這規矩是我定的,新來的都要停食二頓,反正剛進來肚子裏油水挺多的。哈哈哈”“哦!這樣,你遵守了嗎?”“廢話,我訂的規矩,我還需要遵守嗎?哈哈。。。。。。”刀疤臉肆意的笑起來。“為什麼是你訂規矩呢?”“就憑我這雙拳頭。”刀疤臉張揚的在自己麵前揮了揮拳頭。“嗯,知道,原來憑拳頭就可以給別人訂規矩。”嶽民冷眼的打量刀疤臉,橫膀子很是寬闊壯實,腿部卻出奇的細小,估計是依靠機器鍛煉的結果,這種人下盤都很脆弱。打架對嶽民來說最為拿手,在村裏麵也是孩子中的小天王,在權衡對手實力後,嶽民倏地躍起,朝刀疤臉跨部狠狠踹一腳,刀疤臉刹時兩手捂住襠部,疼的臉扭曲變形,豆大的汗冒出來。旁邊兩個牲口見老大受損,張牙舞爪一擁而上,嶽民朝國字臉麵門就是一記長拳,鼻血旋即噴射而出。剩下那個有所顧慮畏縮不前,嶽民朝他招招手叫他過來,他一副哭喪臉笑的實在難看道:“大哥,就饒了我吧,小弟也是受他迫害才不得已幹這缺德事。”“你去把他的盆子端過來。”嶽民指了指刀疤臉。刀疤臉的盆子立刻就來到嶽民麵前,嶽民拿起一個包嚼的津津有味:“吃啊,大家都吃。沒事了。”國字臉好不容易堵住了鼻血,試探著也拿起麵前的包子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