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坐在前台裏,撐著腦袋,看著陳喆背著唐又佳,手裏拖著兩個大箱子一步步往電梯走去。他搖搖頭,輕聲歎了一句:“有錢人的情趣還真是難懂。”
唐又佳洗完澡,由於兩件行李都泡了水,所以隻好穿著陳喆的大T恤。她頭上包著浴巾,蹲在地上挑揀著行李箱裏存活的物件。
她光著兩條腿,腳上也沒有穿拖鞋,皮膚因為加州的陽光而變得更黑了一些。
陳喆快速的洗完澡出來,看到唐又佳穿那麼少光腳蹲在那裏又是一陣心塞,走上前把她拎起來說道:“你是不感冒不過癮是吧?”
“我哪有……”
陳喆把空調又往上調了幾度,然後拿來吹風機幫她吹幹頭發。他們麵對麵坐在地攤上,陳喆輕輕拿著她卷曲的長發,用吹風機的熱風輕輕地吹著。而唐又佳卻拿著幹爽的浴巾毫不客氣地揉搓著陳喆的腦袋。
陳喆的碎發被擋在眼前,唐又佳揉搓浴巾的動作越來越大,遮擋了他的視線,他看不清眼前的唐又佳便搖晃著腦袋想要繞開遮蓋物。唐又佳不依不饒,嬉笑著繼續戲弄陳喆。陳喆有些惱了,便一把抓住唐又佳纖細的手腕,說道:“別鬧!”
“就鬧!”
唐又佳用浴巾蒙住陳喆的雙眼,然後慢慢靠近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他的身高比十七年前長高了很多,臉也變得更加瘦削,可是那雙眸子卻沒有任何的變化,睫毛纖長,雙眼清澈透明,看著她的時候還是那樣的專注。
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滲出了眼眶,她趕忙用手遮住他的眼睛。自己閉上眼,眼淚就立刻滑落臉頰。
她想起了第一次見麵時候的場景。
他剪著一頭糟糕的板寸,戴著牙套和厚厚的眼鏡,臉上是肆無忌憚的笑容,眼鏡底下的那雙眼睛水汪汪的,東張西望地瞅著這個世界。而她,總是自以為孤傲地淡漠,第一次見麵總有人誤以為她是個難相處的人。
按照高矮個子排隊,再兩兩分組,他們倆正好成了同桌。第一天開學,第一節課,互不相識的時候,他捅了捅她的胳膊肘,她轉頭看向他,有些許惱怒。而那家夥卻笑著,嘴角咧開,右邊臉頰的酒窩明顯。他笑著說:“我叫陳喆,耳東陳,吉吉喆,你叫什麼?”
“唐又佳。”
“又佳?那不是難嘛?”
“是又怎樣?”
“沒關係,以後跟著我混就不難了。”
陳喆聽到唐又佳在啜泣,輕輕拉開手看著眼中淚光閃閃的唐又佳,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他咧著嘴,右臉頰的酒窩下陷,那張笑容十幾年都沒有變過。
他說:“我叫陳喆,耳東陳,吉吉喆。我好想你。”
唐又佳的眼淚更加洶湧地跑了出來,她似哭似笑地說道:“我叫唐又佳,一點兒都不難相處的又佳。我也好想你。”
她撲過去,到陳喆的懷裏,陳喆穩穩地接住她,將她摟在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背,而他自己此刻也不覺流了淚。
窗外大雨瓢潑,將整個城市衝刷一新。
十七年一個輪回,今晚開始,他倆的關係得重新定義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