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不許射箭!”郡守用力的大聲疾呼,嘴唇微抖,呼吸急促,城牆下是流民們痛苦的呼喊聲,轉瞬間便血流成河,屍體橫推,原本匍匐在地的流民接受迎頭一箭,毫無防備。
邱家城跪立在地,雖然狼狽但是依舊不損其風采,眼睛嘲諷的看著郡守的背後,城牆下流民的下場早已注定,而這一切都是郡守鑄成的,所有的過錯將來都由郡守府承擔,嗬嗬,好事還在後頭呢。
靜止,牆上的弓箭手聽令停止了射箭,然而事情無法挽回,多數流民已經死在箭下,那些為觀的湊熱鬧的,看著眼前呼救的流民,以及無數流民倒下的場麵也都輕輕的屏住呼吸,心中有些措手不及,雖然心裏是希望流民死掉,免得禍害盛京百姓,但是流民死前的悲聲喊冤,直麵麵對那麼多人生命的消失,還是和平日裏在家咒罵不同。
眾人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滋味,然而看著死去的老的老小的小,還是有些不忍。
“大哥,你中箭了!”二哥驚聲問道,隨即猙獰了臉,瞪著眼睛,口中高呼,“他奶奶的,我跟他們拚了!”
眼見二弟就要離開棚戶的遮擋,跑到外麵去,陳大哥捂著胳膊,皺著眉厲聲喝道,“二弟,你回來,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三妹你給我拉住你二哥!”
最終二哥還是被勸阻,一臉憤怒的蹲在地上,使勁的揉了揉頭發,煩躁之極。
大哥看著二弟的模樣長歎一聲,外麵的箭雨已經停止了,原本浩浩蕩蕩的幾百人流民,如今隻剩下幾十個人,除去受傷的,真正的戰鬥力不足二十人,如何拚?如何逃啊。
“盛榮城郡守無故殺人,我要上京告禦狀!嗚嗚~嗚嗚...”
“是啊,天殺的,劉家的小孩,還有那麼多的人居然直接就下令射箭,不知道我們是遭誰惹誰了,怎麼這麼命苦啊!”
“我爹被他們殺了,屍體還在外邊呢,我一定要將我爹葬了,然後為我爹報仇!”
......
剩下的人受傷的受傷,死去的都是他們的親人,無論如何這個仇都必須報,大人們剛毅無比,心中帶著怒火和恨意,小孩子則是失去了頂梁柱,眼眶中轉著淚水,強忍著學會長大。
“你們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大哥看著眾人被怒火燃燒了理智,強忍著手臂上的傷開口道,“盛京不能待了,大家還是早做準備。”
大哥的話說完,眾人陷入沉默。
最終一個小孩開口道,“我個頭高,雖然還沒有成年但是此刻陛下正在全國招兵,倘若我能在軍中活下去,我一定要報今日殺兄之仇!”
“火頭好樣的!大哥我也要去,反正哪裏都是死,家鄉沒了,也就沒有了容身之地,能夠去軍中,倘若活下來,那就是光宗耀祖的事!”
“三妹你一個女子去軍中做什麼,要去也是大哥和我去,不過火頭我支持你!左右不過一條命,幹不過就拚了!”
有好幾個青壯的男子都準備一同從軍了,軍中好歹有口糧食,而且隻要殺了蠻子,就回有軍功,自己等人空有一身蠻力,除了種地,什麼都不會,如今沒有了路,還能怎麼辦!
有的準備去別的城池看一看,也有的準備去投靠遠親,人各有誌,陳大哥也不勉強。
不過為了安全,眾人各自有了各自的主意,陳大哥便領頭,帶著人直接從山林中傳過去,隱藏在密林中,免得有官兵追擊。
倘若陳大哥以及剩餘的流民轉頭瞧一眼,便會發現那個下令射箭的人已經被郡守抓起來,正押下城牆,正準備給流民交代,可惜了,流民此刻已經是驚弓之鳥,紛紛躲進山裏了。
“陳大哥,我想替大哥去收屍,好好安葬了。”火頭並沒有走遠,雖然決定了將來的路,但是大哥的屍體還未安葬。
陳大哥似乎有些不忍,看了一眼火頭稚嫩而又黑瘦的臉,轉頭低沉的說道,“死掉的人會被抬回衙門,統一火化,火頭啊,你哥...他希望你好好活著!”
陳大哥的話落,火頭眼淚便滾落下來,隨即連忙用手背擦掉,抬頭望天,努力將眼淚憋回去,沒有在說話,他雖然年紀小,但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早已明白了很多事情。
盛京發生的事情是繼青山事件,城東夜間滅門案後,再一樁懸案,有人說流民是無辜的,有人說是活該,青山背後的事情逐漸延續到如今的地步,似乎一切都有深意,一切都是注定,用佛家的話便是早有了因果,一切都有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