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東豐街後麵的一戶人家,一個身子高大,膚色黑黃的男子坐在天井旁邊清洗著傷口,女子端著一盆熱水走過來,替男子擦著汗水,兩人看起來很是親昵。
“特力,這次回來你要待多久!”女子身材纖細,一席白紗披在湖綠色緞麵的褂子上,麵容白皙,眉目溫柔,是江南女子特有的風情。
“看主子的意思,應該還能待幾天,這幾天你照舊出門,和往常一樣,不要漏了馬腳!”
“我知道,家裏都常備有外傷藥,我不用外出買藥去引起注意,不會有人知道的。”
女子將染了血的衣服直接丟在廚房的火灶裏,血衣頓時被火舌席卷,半響燒成灰燼。這個時候已經有人開始煮飯了,炊煙升起,並不會引起注意。
女子麵色平靜,神色如常的開始從米缸中舀了一碗大米開始做飯,順便將要做的菜拿出來洗了洗,如同平凡的婦女在家煮飯一般,熟練而又迅速。
屋外男子獨自一人將傷口止了血,然後將傷口處理幹淨,光著的脊背裸露出來,皮膚黑黃,肌肉充滿了張力。
一旁的石頭上放著一套幹淨的深藍色衣服,款式簡單,十分普通。
一旁的石桌子上放著的是一把黝黑發亮的大弓,從弓身來看倒是十分笨重,但是那弓弦顏色同弓身差不多,隻是顏色要淺一點,應該是最好的牛筋搭成。
從男子的個頭,從弓箭的樣子,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將這柄弓箭拉得開的。
男子已經用傷藥將傷口掩上,隻需要包紮好就行了,倘若男子穿好衣服和女子走在大街上,如同普通夫妻一般生活,恐怕邱家城一輩子都找不到他。
“芍兒,來幫我包紮一下,我夠不到!”男子朝廚房中的女子喊道,如同外出回家的丈夫喊著煮飯的妻子一般。
“來了,飯都煮好了,我將前些日子買的豬骨熬了湯,一會兒你多喝一點!”女子眉目溫柔,雙手解下腰間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後走出門。
東豐街已經趨於平靜,不會有人查到這裏。
“咚咚咚!”敲門聲此刻突兀的出現在院子兩人的耳邊,男子渾身的肌肉頓時繃緊了,眼神如同狼人一般銳利!
女子安撫的摸了摸男子的手,然後自然的起身將寶劍丟在井邊的吊桶裏,然後緩緩的放入井中。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番,女子嫋嫋的往院門走去對著屋外的人請問,“哪位?”
“徐家娘子,我家沒有米了,來討點米下鍋!”
聽聲音是隔壁的鄰居廖大婆的,不過男子見有外人來還是謹慎的將石頭上的一套衣服穿在身上,待男子穿好了,女子這才笑著對門外的人說道。
“我馬上就來了,婆婆等我一下。”
女子滿麵笑容的打開門,果然是熟悉的廖大婆,不過她身邊的那個人是誰,女子眉頭輕不可見的皺了皺。
婆婆拉著女子直接進了門,邊說邊介紹,“這是我兒子,在書院讀書,難得有時間陪陪老婆子,你說說那街上的那些家夥成天的不安分,如今米糧店鋪一條街都給糟蹋了,老婆子吃口米都難...”
女子皺著眉,被廖大婆子帶回屋裏,耳朵裏聽著老人的不絕的嘮叨。
“婆婆,我去給你舀米,你先坐著等我一下啊。”女子將手抽出,然後走到石桌子便想要讓人坐下。
一滴豔若紅梅的血跡在石桌上,在女子眼中格外顯眼。
“婆婆,我擦一擦,我家漢子好不容易回來,這桌椅都沒有來得及擦,真是怠慢了。”
“不礙事,不礙事,徐家娘子太客氣了,像你這樣樣貌好身段也好的娘子,是是你丈夫有福氣嘞!”廖大婆子看著坐在井邊的人,對女子說道,“特力這孩子回來了,恐怕都不認識老婆子我了。”
坐在井邊的人,緩緩的轉身,一身棉布的交領深藍色衣服,男子膚色略黑,就如同莊稼漢子一般,神色憨厚,對著廖大婆子喊了一聲,婆婆。
男子目光掃過那個隨著廖大婆子而來的年輕人,眼中的神色不禁一縮,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了幾分僵硬與虛假。
女子最能知悉自己丈夫的神色,那一瞬間的變動,讓她心中不安。
“廖大婆子,特力平日裏都不愛說話,您是知道的,你們先坐著,我去給你們拿米。”
女子走到廖大婆子眼前擋住兩人,然後讓兩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