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知道這麼晚久娘還來找自己,肯定是因為早上的事情。
門口的久娘聽見玉樹的話,暗想,玉樹果然不一般,一出馬就將事情解決了,捏著手帕,輕輕的撩了一下頭發,高高興興的走了。
見門外再也沒有聲,玉樹趕緊將麵具給李文帶上,然後快速的將李文身上的藥給換了,玉樹動作熟練,以前剛接手弟弟妹妹們的時候常常會連衣服都穿不好,後來一切熟練了,自然什麼都會了。
臉盆中是一絲絲的血水,玉樹將幹淨的白帕子將李文傷口勒住,明日李文醒後得請個大夫,否則傷口出個好歹,玉樹不會原諒自己。
受了傷最怕發高熱,一旦燒退不下去,那就懸了,玉樹吩咐小月將盆中的水找個隱秘的地方倒了,不要被人發現,好在玉樹是花魁,獨立的一座花樓,連帶著獨立的小廚房。
玉樹擦了擦汗,來到桌邊喝了口茶,窗外很熱鬧,秦淮河上蕭聲,小調聲,歌舞聲,琴聲,青樓內女子的嬌笑聲,男子喝彩聲,調笑聲,聲聲入耳,在這樓中打開窗戶,什麼都聽得見,夜夜如此。
“姐,藥熬好了。”門外尹連平敲門對玉樹說道。
“進來吧。”玉樹放下手上的茶杯,看著尹連平端著一碗中藥走進來,藥還是剛出藥爐的,冒著煙,玉樹起身接過藥,看著尹連平臉上熱出了汗珠,玉樹有些心疼,放下藥碗,拿著手中的帕子細細給隻有玉樹肩膀高的半大孩子擦汗。
將尹連平臉上的汗水和黑色的煙熏擦幹淨,玉樹目光柔和的望著他,“去,叫你大哥過來,記得晚上寫兩篇大字,還有溫溫書,明日姐姐可以要考你的。”
“是,姐姐。”尹連平脆生答道,玉樹笑著催促,“快去吧。”
不一會,尹連城就來了。
“姐,你叫我有何事!”尹連城厭惡的的望了床上的人一眼,轉開臉。
“你們的賣身契,久娘已經答應給我了。”
“什麼!真的嗎,姐,這是真的嗎?”尹連城本來不熱絡的冷著臉,瞬間高興起來,快步走到玉樹身邊,連聲詢問。
“明日我就可以給你,你也就可以出青樓了。”玉樹再次的提醒,“連城,你也大了,你是尹家長房隻有我一人,而你家族中二房的長孫,尹家應該靠你了,你也自己心中有個數。”
別和那些尖頭滑腦的小廝們混在一堆,出去找個事情做也好。
尹連城平日裏最煩玉樹提及這些,這些年不是有玉樹嗎?既然是長房犯的錯,才害的自己沒有了爹和娘,沒有了以前家仆成群的日子,如今讓長房的嫡女玉樹代她父母欠我的都還給我,這不是很合理嗎?
此刻尹連城很高興,終於脫離了青樓這個地方,至於玉樹所說,尹連城並沒有放在心裏,玉樹這麼能幹,而且又能賺錢,有什麼可怕的!
玉樹知道尹連城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也不管他,將床下的一把劍拿出來,燭光中,長劍鋒芒畢露。
“姐!你哪來的劍?你要做什麼?”尹連城發現他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這位堂姐了。
玉樹將劍放到尹連城的手上,指著床上的人厲聲說道,“你的賣身契就是那個人給的,可是啊,得到這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尹連城有些驚恐的望著玉樹,代價,難道要自己做什麼事情?
“朝我背上刺一劍,記得避開我的要害!”玉樹靜靜的吩咐道。
尹連城隱隱的吐了口氣,還好不是讓自己去殺人,望著玉樹的背,尹連城沒有半點猶豫,“噗”劍入身體的聲音。
“嗯~”玉樹悶哼一聲,隨即尹連城將劍拔出來,劍上染了鮮血,地上滴答滴答彙成了一灘血跡。
玉樹全身痛的出了場汗,身體抽搐,腳忽然一軟,玉樹跪在地上扶著凳子,臉色發白,拂開尹連城伸過來的手,“出去,叫小月進來。”
玉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過如此重的傷,快速的喘著氣,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血流出體外,每分每刻自己都在虛弱。
玉樹聲音雖然小但是不容置疑,邱家城丟開長劍,沒有再看地上縮成一團的玉樹,抬腳從房間走了出去。
小月是玉樹的丫鬟,夜晚也是她在塌上守夜,此時時間還早,小月守在門口,隨時靜候著玉樹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