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隨川登時急了,一副要和馮子玄吵架的臭臉衝了過來,被鴉青色袍服的青年攔腰截下。那鴉青色青年是葛老先生的小兒子,排名第三,名叔湖,字泊舟。葛叔湖開口:“我們之所以要扳倒賈家,為的無非是公正仁義,今日若要拿一個無辜小女子的性命換取證據,則是違背初心,陷自己於不仁不義之地,是無論如何不可為的。”
馮子玄嘴角又泛起冷笑:“我可不是為了什麼公正仁義,我隻看結果。成王敗寇,失敗了就要從此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果不擇手段是必要的,婦人之仁就是愚昧和虛偽。”
葛老先生看不下去了,厲聲道:“子玄,莫要胡言!”
馮子玄看來隻對葛老先生還有畏懼,恭敬地閉了口。葛老先生看了流夕半晌,道:“你還是不要去冒險,那賈翦如魔似鬼,進了賈家宅深院遠,我們也未必能保證護你周全。”
“對,流夕,你別去,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待會兒你就和我還有筱顏回家!”葛隨川急急地吼,褚筱顏也偷偷拉拉流夕的手,示意她不要吭聲。
心裏有久違的感動,但是流夕還是悠悠地開口:“若賈翦的個性如諸位所言,恐怕除非扳倒賈家,否則他是不會放過我的。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我去入虎穴,如果有周全的計劃,也未必一定不能保全自己。”
見周遭幾人還要說些什麼,流夕跑到屋外,搬了一塊兩尺見方的大石,至於屋內,在幾人大眼瞪小眼的探尋眼光中運了口氣,一掌劈了下去。大塊的青石啪嚓一下,斷了。
幾人倒吸一口冷氣,目瞪口呆地看著流夕悄無聲息地飛身出屋,蹭蹭兩下就上了院落那頭的房頂。房頂麻雀驚飛一片,下一秒,隻見流夕身形閃動,卻誰也看不清她到底在哪裏,隻有碧色襦裙在空氣裏閃耀著碧色光影。幾秒後,在大家還仰頭看著十幾米外的屋頂之時,流夕嗖地在屋內顯形,手裏抓滿剛才在屋頂驚飛四散的麻雀,每一隻都還活生生地嘰叫,一撒手,便又四下飛去。
葛老先生麵露驚異,但畢竟見多識廣,很快便收斂異色,笑吟吟地看著流夕:“你這姑娘,能文能武,前途不可限量啊!”
葛隨川則一臉受了驚嚇的表情:“你,你,你居然還會武功,你……”
幾招下來,大家看到這貌似柔弱的姑娘的身手後,都不再出言阻攔,葛隨川更是如見至寶一般要認她當武術師父。
馮子玄此刻卻臉色晦暗,想著自醒來後她手無縛雞之力的傻白甜樣子,他這時才發現自己被欺騙得徹底。自十四歲以來,他一直堅信沒有人能瞞過自己的雙眼,他能看穿一切人心,也能欺騙所有眼睛。可是眼前這個姑娘,他卻看不透。隻是知道,她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城府亦不在自己之下。隨川兄怎麼能會對這樣一個女子一見鍾情?而她到底是誰?又為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