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水轉渦旋人自投,多情君子心空付
走在翼縣的街道上,白牆黑瓦青石板路,兩側綠樹如陰,商鋪隱現。流夕的心情卻並未因這午後溫煦的陽光而靜好,身後時隱時現的人影讓她的心情焦慮而暴躁。
“這跟蹤得也太不專業了吧,假裝沒發現都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雖然認出了身後鬼鬼祟祟的閆家家丁,流夕還是大步流星地朝約好的地點走去。
上午的課堂上,生性敏感的流夕自然注意到賈翦的異色和與辛夷之間的明來暗往,她感覺自己正處於一張巨大的網中,然而這張網是什麼,撒網的大boss又是誰,她全無所知。但是她知道,靠自己一個人,是沒辦法救自己的。所以在收到葛隨川字條的那一刻,她便下定了決心。
然而這心情也是複雜的,上午課間休息的那一炷香時間裏,筱顏過來借由引開閆辛夷,顯然是隨川安排好的。他暗中遞給自己字條的那一刻,自己明顯看到他眼中的情意和褚筱顏眼神裏不易察覺的悲傷。自己為南宮先生而來,別人的情意注定要辜負。她可不想做個又當****又立牌坊的綠茶婊,利用別人情意為自己做事,做完便過河拆橋兔死狗烹。所以,雖然接受了他的幫助,但還是打定主意趕快找個機會讓他對自己死心。
另一邊,在官塾出來路上,閆辛夷正心潮澎湃。在上午的課程結束後,趁大家收拾東西的混亂空檔兒,賈翦裝作不經意路過她旁邊,卻極小聲地耳語一句:“下午來賈府後門。”聲音雖小,閆辛夷卻聽得真切。不禁心花怒放,自己處心積慮好多年,終於看到一些勝利的曙光了。便去琴室和老師請了一會兒假,朝賈府緩步而去。
這邊,被一路跟蹤心情鬱悶的流夕也到了約定好的地點,她看到門口木頭牌子上的紅字便會心一笑。而她身後,那家丁看了看那牌子,便鬱悶地就近找了個大槐樹,坐在陰涼底下,陰沉沉地看著流夕的身影消失在門內。
流夕心裏暗忖,做東朝的女人還真是幸福,能和男人同席而坐,共論天下不說,連醫館都有專門的女醫,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看婦科病會尷尬了。門口的木牌子上紅字寫著:男子勿入。
葛隨川也確實聰明,隻有這樣的存在才能既避開閑雜人等,又讓閆家不至於起疑心,畢竟十幾歲的女孩子,來葵水時候有個腹痛什麼的,太正常了。流夕心裏暗自琢磨著,官塾的課分上午下午,上午男女同修,習文史經策,詩詞寫作,下午男女分修,男修兵法武鬥,女習琴瑟歌舞,辛夷沒讓她上下午的課,而是讓子玄送她回家,這個中緣由她多少猜到幾分。加之身後那極其業餘的跟蹤者也確實證明了自己的猜測:閆家對自己別有用心。好在閆父閆母都不在,子玄也趕著去上下午的課,自己畢竟是小姐名義上的義妹,出門時並沒有人攔她。
這樣想著便進了醫館大門,不多久便有一婢女迎過來,帶著流夕穿庭過院,繞過一片竹林,進了一間雅致簡潔的廂房。甫一進門,流夕便被嚇了一跳,深覺自己腦袋轉不過來:這都是,什麼情況?
不到一個時辰之前,在白家醫館的廂房裏,葛隨川將自己的猜測告知了葛道非老先生,葛老先生眉心深蹙:“看來這件事的原委還是要問一個人,隻是若真的如你所猜,我們就要盡快行動了,否則若事情在我們的控製之外,那姑娘就危險了。”葛老先生隨即吩咐了一個下人幾句,一刻鍾後,一個青年到來。聽了青年的話,葛老先生的眉頭皺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