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叫琴香,是仙君莊卿的大丫頭,也是天歸教的教徒,她對這一次夫人為什麼毫發無損的從獻祭儀式回來的事情絕口不提,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一般……,從某種程度來說她就是仙君的人,可以為仙君擋刀的那種,隻有絕對的服從。
莊卿微微頷首,他臉色不自然的蒼白,消瘦的麵容卻給人十分鋒利的感覺,說道,“夫人身體如何?”
“瞧著精神倒是好的,不過就是有些憔悴了些。”琴香答道,隨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莊卿的麵容,“畢竟是在外呆了一個月,總是沒有府裏舒適,奴婢想著多多進補就能養過來。”
“連累母親了。”莊卿歎氣。
兩個人說著話終於到了門口,等著撩開簾子進去就看到前麵擺著兩盆小金橘的盆栽,散發著淡淡的橘香味,讓人一陣的舒心。
莊夫人歪在床上,蓋著一床胭脂色的錦緞被子,映襯的她蒼白的麵容越發的有些憔悴不堪……,莊卿朝著想要喊話的丫鬟擺了擺手,然後走上前坐在床沿上,目光複雜的看著莊夫人。
這是她的母親,卻為了不拖累自己東躲西藏了一個月之久,要不是他去求教主,興許一輩子就這麼分開了。
母親雖然不再年輕了,可是依然貌美如昔,這樣的女子……,放在外麵就跟羊丟入才狼群一般,隻會被吃的隻剩下骨架子。他有些後怕的想著,如果晚了一步,母親是不是就已經被人販子賣到他不知道的山溝裏。
想到母親莊卿就不自覺地想到把母親救走的妹妹趙瑾玉,莊卿微微抬頭,目光透過窗戶看向了外麵,似乎看到他看不到的遙遠地方。
那時候父親把她抱來的還是個小娃娃,髒兮兮的就像是在地上滾了一圈回來的,當時他們家不算寬裕,隻有一個老仆,卻跟隨母親出去了,他就燒水給她洗澡,她卻遮住胸部說她是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他當時笑的不能自己,妹妹那時候才幾歲?五歲還是六歲?因為常年營養不良,個頭還十分的矮,看起來就像是二三歲的孩子。
他當時就覺得這個妹妹還挺有意思,隻給了她換洗的衣物,然後守在了門外,等了許久,就看到一個長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從裏麵鑽了出來。
皮膚瑩白如玉,嘴唇紅潤柔軟的像是花瓣,最重要的是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盈盈而潤,定定的看著你的似乎……,心都要可愛的酥掉了。
她當時問,“你是誰?”聲音好聽的像是樹上黃麗鳥的叫聲。
他說,“我是你的哥哥。”其實他老早就想要個弟弟或者妹妹了……,但是這一刻,他想有個妹妹似乎更好,這麼可愛,這麼乖巧,簡直可愛的不行。
他以為那樣一別就是永遠,他已經入墮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誰知道她就那樣的出現在他的視線裏,莊卿不自覺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臂,那時候趙瑾玉就這樣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臂,哭喊道,“哥哥。”像是小時候無數次一樣。
當時他心髒狂跳的讓他都覺得胸膛要炸掉了。
可是他看到了母親,像是祭品一樣躺在上麵……,他的心倏然就冷下來,當時仙君問他要不要代替他成為新仙君的就說了,這是一條不歸路,踏上就沒有回頭路了。
“君兒?”
“母親,你醒了?”莊卿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低頭就看到莊夫人正抬眼看著他,目光裏滿是母親特有的憐愛和疼惜。
莊夫人低垂著眼瞼,不讓莊卿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她剛才看到什麼了?她的兒子莊卿似乎差一點就在她麵前哭了,眼神那樣悲哀而茫然,就好像失去了心頭最心愛的……人。
恐怕又是在想那丫頭吧?
“趙瑾玉她很好。”莊夫人目光銳利,說道,“我一路去了杭州,後來聽聞她回到了趙家,成為了趙家的大小姐,總算回到了應有的位置。”
“母親,我知道。”莊卿有種被莊夫人看破心事的尷尬,趕忙說道。
莊夫人又說道,“聽說她的祖父母把她疼的跟眼珠子一般的,你不要在想著她了,還是把心思收一收,做好你該做的事情。”隨即把手遞給莊卿,在他的攙扶下半坐了起來,靠在迎枕上,說道,“你父親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