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的眼睛迷離起來,一仰脖,把杯底一亮,重重地放在桌上,心裏突然似有一肚子苦衷要向她傾訴,對她的好感,對我的曆史,對公司的未來,對男人女人——她心裏似也理解我,微笑著注視著我,認真地聽著,並不打斷我。
酒一杯一杯地喝著,我的手機響過好幾回了,我看都不看,都被我摁了,她的手機隻響了一回,可能是被關機了,再沒響過。一會兒功夫,桌上堆起了五六個酒瓶子。
“差不多了,吳哥。”她臉已經紅了,不過,在我看來,她一定還能喝。
“忙啥,小萬!”我又啟開了一瓶:“你開飯店的時候,我總去,我還不知道你的酒量!”
“你明天不還要走嗎?!”她溫柔地用臂擋住了酒瓶,小小纖手卻握住了我的手腕,明亮的眼神,直射我的心裏,我的心顫抖起來,手一陣陣地被電擊。
“你來我公司已經倆月了,咱倆還是頭一次單獨呢。”我感到我的舌頭已經有點不太好使了,有點詞不達意。
“聽我的吧,吳哥,今天就不喝了,等你回來,我給你接風!”她頭一次用近乎撒嬌的口吻說話,我徹底暈了!
我怎麼結的帳,怎麼出的店,怎麼坐的車,怎麼進的賓館,全不知道,醒來時已經淩晨一點多了,房間的燈柔和地亮著,而她正睡在我的身邊,我嚇得蹭地坐了起來,“啊!”,我竟然光著,我懵了,我竭力回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事態怎麼發展到這種地步,我大概驚醒了她,她也坐了起來,隻穿著文胸,她表現得倒十分淡定,她看出了我的窘相,嗬嗬地笑了起來,她這一笑,緩解了我的部分緊張情緒,我找出香煙,點上一支,深吸一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眼前頓時煙霧繚亂。
“這,這是咋回事?”我有點口吃。
“嗬嗬!你喝多了,你不願意回家,又不願意回公司,脫了衣服,又吐了一身,還……”
“還怎麼啦?我又緊張起來,不過比剛才好多了。
“還說了很多讓我感動的話。“
“是嗎?說什麼了?”
“反正讓我很感動,我還從來沒有聽過一個男人如此動容的真情表白。”她低下了頭,緩緩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心裏湧上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滋味。是被愛的滋味,是一種被尊為男人的滋味,抑或都有。
我在煙霧中找到了絲絲記憶,恍惚昨晚上,是在常年壓抑中,爆發了感情的能量,是在常年朦朦朧朧對愛的追求而苦苦得不到答案的時候,遇到的機緣,我好象是以自信的衝動把她俘虜了,而且,我是以愛的名義犯錯了!犯了一個我做夢也想不到會犯的錯。我的頭皮又緊了起來。
“你不要自責,是我甘心情願的,你才是我的初戀!”她在我的耳邊輕聲地說。
“啊!”我不大相信似地瞅著她的眼睛“真的?”我一把掐滅煙頭,把她摟進懷裏。
(四)
一切來得太突然,讓我恍若做夢,我已人到中年,而她正是青春年華,以前隻是聽說,現在社會上時尚老少戀,我還不信,現在,這麼快在自己身上得到了應驗,是自己真的有尚未開發的魅力?還是王八瞅綠豆式的緣分輪到了我?還是開公司賺錢捎帶來的幸運?還的確是這個社會發展的太快了?盡管她已經非常明明白白地讓我感受了從未感受過的愛的幸福和甜蜜,可是,以我當過兵,當過國家幹部,又下海經商的豐富閱曆,總感到這幸福來得有些太容易了,我再也睡不著了,頭也疼了,邊抽煙,邊胡思亂想。
“老公,再睡會兒吧,還早呢。”她翻了個身,嘟噥了一聲,我的稱呼也便成了老公。
她居然能睡著,而且,睡這麼香,而且管我叫老公,我心裏掠過幾許安慰。我回憶起她開飯店時,從不認識到熟悉,從慷慨解囊到天天光顧,從互有好感到棄店到我公司,現在,她又背叛了她男友獻身與我,這難道僅僅是一般的男女私情嗎?我搖著頭,噓了口氣,順其自然吧。我又想起了那幾個被摁了的電話,那都是正鬧離婚的她打來的,唉!我長長地歎了口氣,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
“你後悔了嗎?”她又坐了起來,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好象看透了我一樣,突然發問。
“你沒睡呀?”我楞了神。
“你那邊怎麼辦?”她緊著又問,看樣子她並不是剛醒。
這是我最擔心而又無法回答的問題,我不願意作任何承諾,不願意把和她的這種關係和離婚扯在一起,這既是對和她這種感情的褻瀆,也是對既往婚姻的不負責任,但是,現在!不作任何反應是說不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