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剝離了溥子軒為她構造的美好麵紗,殘酷的擺在了她的麵前。
而溥夫人也察覺到了年如玉不像以往那樣迎合她的說法,心中微微一驚。
要知道目前溥家正是多事之秋,他們很需要年如玉嫁進溥家來,用年家的背景多多少少的穩一下股東的心。
更何況年家早就已經派人向溥家通知了婚事作廢,全是靠著年如玉執迷不悟的愛著溥子軒才僵持到了現在,萬一年如玉被溥子軒對秦夏末的愛護刺激到,決定反悔了的話……
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我知道了,你那邊有人不方便說話對不對?”
秦夏末眨了一下眼睛,纖長的睫毛上挑著大大的淚珠。
她努力咽了咽口水,才努力學著年如玉的聲音,用鼻音清清楚楚的嗯了一聲。
溥夫人果然沒聽出什麼不對,若有所思的許諾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可能會因為子軒的所作所為而受了委屈,他就是一時被鬼迷心竅。你也聽說過的,那死丫頭是他上一個未婚妻,還仗著青梅竹馬來騷擾他,子軒溫柔又狠不下心來,隻能陪著她演演戲,哄騙著她不要鬧,你可千萬不要當真。”
手機中的話音未落,秦夏末已經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她克製不住的想要問一問,溥夫人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她去騷擾了溥子軒,什麼叫她已經是溥子軒的上一個未婚妻?
如果她是上一個,那麼年如玉的身份豈不是昭然若揭?
原來年如玉質疑她未婚妻的身份是理所當然的,既然年如玉得到了溥夫人和溥家的認可,她這個所謂的正牌貨,才是搶占了人家地位的存在。
慘笑在唇邊淺淡的揚起,秦夏末覺得自己徹徹底底被愚弄了,還是被她親口承認了的,在這世界上能信賴著的最後一個人。
她甚至可以不計較溥夫人究竟是怎麼看她的,唯獨不能原諒溥子軒的謊言和背叛。
或許溥子軒對她的溫柔和縱容都不是假的,可他瞞著她的事情太多太大,讓她整顆心都沉重的四分五裂,幾乎連掛斷手機的力氣都沒有了。
於是,她就隻能聽著溥夫人惡毒的言語一字一句的鑽進她的耳中。
“如玉,你做事情我一向是放心的,隻要將秦夏末帶回京城,接下來的事情你和子軒都不必插手了,顧家得到了這個消息會馬上把人帶走的。”
“等到溥家的瑣事稍稍緩和一些,你和子軒的婚禮就可以舉辦了,放心吧,溥家是絕對不會虧待兒媳婦的,婚後你要是想搬出去單獨生活,我和你伯父也沒有什麼意見。”
“上次你看中的那條婚紗的設計確實不錯,我已經吩咐人開始定製了,最多半個月的時間,你就會是溥子軒的新娘,我溥家的少夫人了,年家和溥家聯姻,這可是京中的大事情,你做了影帝的妻子,各種頭條是少不了的了……”
聽到這裏,秦夏末忍無可忍的,終於慢慢的將手機從耳邊移開,麵無表情的點擊了掛斷的符號。
浴室嘩嘩的水聲中,溥夫人喋喋不休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不太熟練的找到了通話記錄刪除,從口袋裏找到了一張紙巾在手機上反複擦拭了兩次,照原樣將手機放在了桌麵上,連一絲一毫動過的痕跡都沒有。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腦中一片空白的什麼都沒有想,卻偏偏做的盡善盡美,就連專業人士都看不出破綻來。
遊魂一樣的趕在年如玉洗浴完畢以前出了包廂,秦夏末來去時都放輕了腳步,除了三兩個乘客見到了她以外,光憑年如玉是肯定不會知道她誤打誤撞的接了溥夫人的電話,將事實全部都聽到了的。
即便已經掛斷了那惱人的電話,溥夫人的聲音卻還是抑揚頓挫的在她耳中反複回響。
溥子軒的新娘是……年如玉。
不是她秦夏末。
而且,溥子軒帶她回到京城,或者說溥夫人騙溥子軒回到京城的目的,就是為了將她打包送給那個什麼顧家。
雖然不清楚那個顧家指的是什麼,但是溥夫人在媒體麵前都做出了病重的架勢,為的肯定不是什麼蠅頭小利。
就算她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溥子軒,也絕對不能這樣坐看自己被人賣掉,換取什麼她一點都不清楚的價值!
站立不穩的扶住了身邊的包廂門,秦夏末深深地吸了口氣,硬生生的忍下了眼中泛濫的水汽。
她不能哭。
逃跑是勢在必行的,可起碼也要等回到京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