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那邊是怎樣一個暗潮洶湧,坐在客廳叼著叉子的秦夏末自然是不清楚的。
直到她安安穩穩的坐在了這裏,小腦袋裏想的還是如何讓顧雲深答應留下他,不隻是因為陸殿英的要求而已,隻是要是沒有陸殿英的要求,她縱然是再怎麼想留下來照顧他直到傷好,也是不敢去開這個口的。
倘若她先是想辦法央求央求他,再承諾居住期間一定乖乖的保持安靜,絕對聽從他的一切命令,萬事都以他的喜好為先……簽下這麼多不平等條約的話,會讓他動心考慮留她在這裏嗎?
假如還是不行的話,那麼她也隻好狐假虎威的搬出陸殿英的名字了,雖說顧雲深從任何一個方麵來說都並不至於害怕陸殿英,卻起碼要看在過往長輩的麵子上,給陸殿英兩分薄麵才是。
那樣的話,雖然手段談不上光明磊落,可她起碼還是接著陸殿英的威脅達到了她自己的目的,怎麼說也不算是虧本了的。
打定了這個主意,秦夏末兩眼發光的暗自給自己打了打氣,快速的吃掉了融化掉的冰激淩,放下叉子後雙手規矩的放在了膝蓋上,正襟危坐的等著顧雲深的到來。
顧雲深並沒有讓她等待多久。
幾乎是在秦夏末剛剛做好了準備之後,顧雲深就已經麵色森然的從廚房中大踏步的走了出來。
饒是早就在心中做好了準備,一旦視線觸及了男人冷硬的表情,秦夏末還是僵硬的深吸了口氣,才匆忙站起身來,輕咬著下唇的迅速道:“顧先生,在你的手養好之前,我能不能留在這裏照顧你?”
說到這裏,秦夏末壓根不敢看顧雲深的表情,想到顧雲深是陸瑾月的未婚夫,她這樣的要求似乎是非常逾越了,連忙畫蛇添足的補上一句:“您放心……我會睡在一樓的傭人房間的,絕對不會……”
絕對不會什麼,秦夏末小臉通紅的低下了頭去,呐呐的說不出話來了。
顧雲深本來是攜著一腔怒火來勢洶洶,結果還沒等發作,就已經聽見了秦夏末帶著不安的央求。
他本來以為秦夏末突然的鼓起勇氣是為了向他提出什麼條件,卻沒料到秦夏末是提出條件了沒錯,卻字字句句都是在為他著想。
胸口熾熱的怒火微微平息了些許。
顧雲深麵無表情的冷凝著一張俊臉,坐到沙發上交疊起兩條長腿,視線深邃的將秦夏末望著:“絕對不會什麼?”
秦夏末本來已經通紅的小臉蹭蹭的加了不少熱度,燙的像是要燒起來了一般。
雖然顧雲深在對她的時候在總是惡劣的不同尋常,可是這也太過分了吧!
她才不相信他會聽不出來她話裏的意思,之所以追問,隻不過是為了要親眼目睹她的難堪,來給他增加一點日常中的娛樂罷了。
認清了這一點,秦夏末臉上的紅暈漸漸退去。
迎合著突然沉重了的心情,她再開口時,話語也變得簡潔有力:“我絕對不會做出,讓陸瑾月不開心的事情來的。”
言下之意,就會說她絕對隻是做女傭該做的事情,多餘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妄想什麼。
顧雲深聽著秦夏末陡然虛弱了的聲音,莫名其妙的挑了挑眉頭,不明白陸瑾月的名字怎麼會突然的出現在秦夏末的口中。
還有什麼叫陸瑾月不喜歡的事情——他要做的事情,什麼時候輪的上那個女人喜不喜歡了?
但是不管怎樣,秦夏末的回答總算還是搔到了他的癢處,讓顧雲深喜怒不定的眸子緩和了些許,周身縈繞著的低氣壓也有了平靜的趨勢。
可是秦夏末卻自始至終的保持著風聲鶴唳的緊張感,她壯著膽子做出了解釋,卻久久沒有聽到顧雲深的回答。
水眸悄悄的瞄了麵色陰沉的顧雲深一眼,秦夏末心中一慌,覺得自己大概是又一次的說錯了話。
在顧雲深看來,也許她這樣輕賤的女人,是不配去提陸瑾月的名字的。
意識到了這一點,秦夏末的舌尖品嚐到了更多來自心中的苦澀,她默默的垂下了眸子,決定是時候將陸殿英的名號搬出來,讓顧雲深礙著麵子而無法拒絕了。
另一邊,在秦夏末膽戰心驚的時候,顧雲深確實是一直在正大光明的打量她。
在他的視線中,秦夏末的眼角還掛著未幹的淚水,再想到她是如何的將那個男人的名片隨身攜帶,更讓他稍稍平息了的怒氣再次有井噴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