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永安:可也有人說,我路永安搞的是形式。我說,說這種話的人根本不懂什麼是形式,什麼是內容。“春花秋月何時了,形式主義知多少。大家心裏都很煩,人人天天都在搞”啊。為什麼在有的時候形式是必須得搞的?就是因為有的形式就是必要的內容。所以我說,這種形式也好,內容也好,咱們搞得還不夠勁兒。
郭長林:好,你說,咱還怎麼整,我保證配合好。
路永安:這幾天,結合機關作風整頓,結合民告官的大討論大檢查和大力整改,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郭長林:什麼問題?
路永安:我在想,咱們是國家級貧困縣,國家級貧困縣的領導……也就是你、我,屁股底下坐著一台豪華的日本豐田大吉普,是否合適?
郭長林:你又搞什麼花花點子?難道你要賣車?
路永安:對,賣車。
郭長林:我不同意。無論如何我不能同意你這個花花點子。
路永安:這不叫花花點子,這叫政治謀略。
郭長林:這一段你跟我不是談政治就是談謀略,我聽煩了。
路永安:煩了也得談,這是現實問題。
郭長林:把車賣掉,你我坐什麼?
路永安:坐北京吉普。
郭長林:啊?你看哪家的縣委書記、縣長坐北京吉普?
路永安:正因為大家都不坐,咱們才要坐。這才有效應,有政治效應。
郭長林:坐著北京吉普下鄉?去市裏,去省裏?縣委書記、縣長的麵子都讓你給丟盡了,我堅決不同意!
路永安:前些天我剛剛跟你討論過麵子問題,你咋又忘了呢?咱倆賣車,看起來是縣委書記縣長丟了麵子,但恰恰是咱們有麵子,在老百姓那裏有麵子,在市委省委領導那裏有麵子。這樣,就把你我在老百姓那裏、在市委省委那裏丟的麵子全部揀了回來,而且是超額完成任務地揀了回來。
郭長林欲言又止。
路永安接著說:現在有兩句時髦的話,叫新聞炒作和自我推銷。咱倆把豪華的日本大吉普賣掉,換坐北京吉普,別說在大東市,就是在全省也是特大新聞。這樣,你我在水事糾紛的事件中丟失的“選票”就全部補了回來,而且是超額地補了回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現在咱倆坐著日本大吉普確實威勢,麵子光彩。可總有不威勢不光彩的那一天。水事糾紛一案已經讓咱們幾乎丟盡了“選票”,說不定哪一天,市委會對鎮西縣的班子進行調整,把咱倆調回市直單位,給一個“弼馬溫”的閑官兒,打入“另冊”,到那時,可就真的不光彩了,也就真的沒麵子了。
郭長林沒有作聲。
路永安繼續說道:你以為我不願意坐日本大吉普嗎?這是形勢所迫,你我必須采取這種斷然的措施。這叫以退為進。這樣做,不但能夠保住縣委書記縣長的烏紗,而且還有升遷的希望。……方才你總結了三件事,請農民列席旁聽常委會呀,通電剪彩呀,十件好事實事呀,等等。再加上賣車,正好是四件事。這就是民告官之後,我一直醞釀的精彩的“四重奏”。
郭長林:你給我點兒時間,讓我再考慮考慮。
路永安:我隻能給你兩天的考慮時間。可不能誤了大事啊!
4、郭長林終於想通了,同意賣車。路永安讚譽道:這就對了嘛!
晚上,鎮西縣委院內,一輛日本大吉普停在那裏。路永安走進了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