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韓北冰和市電視台台長武崇直一起走進了周德雨辦公室。武崇直也是被周德雨請過來的。
周德雨示意韓北冰和武崇直坐下後便開始發脾氣。
周德雨道：你們最近忙的不錯啊，我應該代表市委表彰你們，向你們道一聲辛苦了！
韓北冰和武崇直相互望了望，沒有言語。
周德雨：你們一位是報社的總編，一位是電視台的台長，看看你們報社和電視台最近究竟都幹了些什麼？整頓作風剛剛起步，可你們宣傳的都是些什麼？無非是某某部門某某縣區的領導如何如何忙，幹部們如何如何努力，成績如何如何顯著……等等等等，這些都是什麼？是“政績廣告”！
韓北冰：我知道。
周德雨：既然知道，你為什麼還推波助瀾？
武崇直瞄了韓北冰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出聲。
韓北冰明白武崇直的好意，但她麵對周德雨那嚴厲的目光並沒有介意，繼續回敬道：整頓作風不止一次了，哪屆市委沒有搞過？王明哲同誌在大東主政時也搞過。可哪次不是雨過地皮幹？哪次作風整頓開始不是“政績廣告”鋪天蓋地、狂轟亂炸？可又有哪次不是形式主義、虎頭蛇尾？這已經形成了規律。
周德雨：我不聽你這套規律的論述。還有，聽說好多部門和縣區都要求你們報社加印這幾天的《大東日報》？
韓北冰：這是事實。
周德雨：你不知道這些部門加印《大東日報》是為了得到那張測評表，自己去投自己的滿意票嗎？
韓北冰：當然知道。
周德雨：知道你為什麼同意給他們加印？為什麼幫助他們弄虛作假？
韓北冰：我就是編報紙的賣報紙的，我有什麼權力和資格不給人家加印？有買有賣，這是市場經濟的規律。
周德雨：好好好，又一個規律。能把市場經濟的規律引進黨的作風建設中來嗎？上次談話你跟我說過，你究竟能不能做一個像南方那個市委黨報的好總編，要看我能不能做一個像南方那個市委的市委書記。對吧？
韓北冰：沒錯。
周德雨：我正在帶領市委一班人在進行作風整頓，那你為什麼對於這種公然的弄虛作假行為不去製止？
韓北冰：很簡單。我這些年的工作作風就是，領導“平鋪”，我就“直敘”；領導“輕描”，我就“淡寫”；領導“大刀”，我就“闊斧”；領導“劍拔”我就“弩張”。因為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看到您“大刀”和“劍拔”，所以我也就無法“闊斧”和“弩張”。這就叫“上行下效”吧？
“好一個厲害的韓北冰啊！真是名不虛傳。”周德雨道：好！我還是那句話，咱們實踐中看。
“周書記如果沒有別的批評，我先回去做事了。”韓北冰轉身欲走，又停下道：哦，周書記，您不想知道這幾天總共加印了多少份報紙嗎？都是哪些單位要求加印的嗎？
周德雨剛欲說什麼，韓北冰拿出一張單子遞給周德雨道：總共六萬五千份，具體單位和印數都在上麵寫著呢。
周德雨看著韓北冰遞給他的單子，心裏讚歎道：好一個聰明的韓北冰！
2、韓北冰和武崇直離開周德雨辦公室，從市委辦公大樓裏走了出來。
武崇直道：北冰啊，你好厲害呀！多虧咱倆一起來的，這要是我自己，擎等著挨擼吧。說實在的，我們電視上的“政績廣告”比你們報紙厲害。從打測評的通知發下來，我們電視台新聞部的同誌就沒睡過囫圇覺。
韓北冰：我們報社的新聞部也累苦了，有兩名記者都累到醫院去了，等會兒我還得去醫院看他們去。真是場令人啼笑皆非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