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榆和他的同事走了進來。
崔旭沒有起身，也沒有讓坐，威嚴地坐在那裏，穩穩不動。
黃榆主動上前和崔旭握手，崔旭有意地回避黃榆的禮節，正了正領帶，幹咳了一聲。
黃榆和他的同事隻好尷尬地找地方坐了下去。
崔旭自己喝了一口茶水，又幹咳了一聲，然後對黃榆二人不屑一顧地說道：二位這些天跑了三個村，走訪了百十多家農戶，確實辛苦。我這個縣委書記沒當好，給二位增添了不必要的工作。實在是抱歉。
黃榆對崔旭這一舉一動非常厭惡，勉強地應對著：崔書記太客氣了。
崔旭不陰不陽地：有件事情想跟黃榆主任谘詢一下。作為一名記者，如果反映問題失實，不知應該怎樣處理？
黃榆：我不知道崔書記說的是什麼意思？
崔旭發怒了：什麼意思？你比我清楚，“賀伊”同誌！
黃榆一怔：什麼“賀伊”同誌？崔書記，我真不明白。
崔旭：我看你是“壇子裏睡覺裝夢種”！我告訴你，省報那裏我有七、八位朋友，鐵著呢！我問你，如果是反映的問題真實，你為什麼不敢署上自己的真實姓名？這說明你心裏有鬼！你為什麼這麼汙辱我？誣陷我？咱倆究竟有什麼恩怨？我影響你的升遷了嗎？我抱你的孩子往枯井裏扔了嗎？我騎你脖梗上拉屎了嗎？你真是太壞了！誰指使你這麼做的？你做人都不夠格，更不配做記者！
黃榆並不示弱，柔中有剛：崔書記，你消消氣。我隻跟你說一句話，“紙人紙馬過不了江，篩子永遠擋不住太陽的光”。
崔旭：我也送給你一句話，我崔旭永遠是“吉人天相，絕處逢生”！
黃榆：對不起，崔書記，告辭了。
崔旭傲慢無禮地：不送！
5、大東日報社韓北冰的辦公室裏，黃榆坐在沙發上生著悶氣。顯然，他已經把調查受挫和受氣的情況報告給了韓北冰。
黃榆端起水杯欲喝水，韓北冰道：放下。肚子都氣鼓了，你不怕喝水坐病啊？
黃榆放下了水杯道：調查受挫我不怕，崔旭給受的氣，我實在咽不下！
韓北冰：咽不下你也得咽。何況崔旭給你的是氣，就是一根釘子，你也得先給我吞下去！
黃榆：可恨那個王老歪，他可真是個王老歪。
韓北冰：怪不得王老歪。有的農民就是那種習氣。縣委崔書記給了他們那麼大的好處，他們能不聽縣裏的嗎？
黃榆：您再給我一段時間，我就不信，我黃榆搞不清楚崔旭欺騙省委的真相。
韓北冰：不是著急的事，要耐住性子。你對崔旭說的對，“紙人紙馬過不了江，篩子永遠也擋不住太陽的光”。但是你還要想到，即或你搞清了真相，又會怎麼樣？周書記會不會袒護，你說得清嗎？所以我說，要耐住性子，要等待時機。
黃榆：如果周書記想袒護崔旭，為什麼還讓我們去了解呢？
韓北冰：因為省委書記唐子坤同誌有批示。
黃榆：既然周書記布置咱們去調查了解，他一定會過問此事的。到時候您怎麼去說？
韓北冰：你不必為我擔心，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我的辦法比你多的多。我會應對的。從現在開始，別再生悶氣了，樂樂嗬嗬地去工作。要有腦袋，別總是那麼正氣凜然，要講究策略和藝術，該正的時候必須要正，該俗氣的時候也得俗氣一些。水至清無魚，人至清沒有朋友啊。但是，心裏頭必須有數。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啊！
黃榆思索著：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
韓北冰：帶引號的佛祖，自己想去吧。
黃榆似乎明白了什麼，敬佩地望著韓北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