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我與李治,仍然在冷戰中。
那年的中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度過。
原來,一個人的月亮,雖然又大又圓又亮。
可是,我隻是看見自己的空洞。
我想起跟李治一起賞月,品茶,打情罵俏的情況,覺得手中的宮廷靈芝茶,苦得讓人想吐出來。
還好,我的小女兒太平公主拿著甜膩的蓮蓉月餅,硬是要我吃下:“母後,吃一口吧。”
我微笑:“母後今天不想吃。”
“吃吧!吃了心裏比較甜。”十二歲的她,嬌美可愛。
為了應酬她,我吃了一口。
果然,心情不好的時候,甜食還是讓人覺得甜蜜些。
當一個人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感覺很難受。
我抱緊她,紅著眼眶呢喃:“至少,母後有太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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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兒女的婚姻大事,都由父母做主。
而那些有機會入宮的女子,不是每個都願意為了榮華富貴,而成為籠中鳥。
宰相裴居道之女裴萱萱,因為家境優越,似乎就是個骨子裏叛逆,對名利沒看那麼重的女子。
噢,是的,她是我的媳婦,是我愛子李弘的原配。
裴萱萱是個知書識禮,特別端莊安靜的女子。雖然不是那種絕世美人,但也算秀麗動人。否則,她怎選上這個赤手可熱的太子妃》
我查到她入宮以前,跟表哥張翰生自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
後來,一道太子妃的聖旨,拆散了他倆的美好姻緣。
因此,她對弘兒心生怨懟,而狠下毒手也很有可能。
再說,李弘出行洛陽,猝死於合璧宮綺雲殿的時候,她也跟隨左右。
弘兒行事小心,對她又格外放心,飲食都經過她的手。
於是,我著她對我沒有防備,派小和子帶隊到太子府徹查。
果然不出我所料,弘兒為裴萱萱特設的書房裏麵,竟然藏著多達十種毒藥。
不過,這十種毒藥中,唯獨沒有毒死弘兒的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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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命母後,太子的死,與臣妾一點關係都沒有!”裴萱萱沒有裝可憐,沒有眼淚,
隻是強硬地為自己辯駁。
我忽然想起,她有點像被李治冤枉的我。
“那為什麼妳的書房裏,有那麼多毒藥?”至少,我不同李治,不分青紅皂白地將罪名加到一個人身上。
“臣妾與太子大婚以前,有一個感情甚篤的表哥。臣妾嫁給太子,是為了位高權重的父親。”裴萱萱倒是幹脆地如實作答。
這倒贏得我的好感。
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光明磊落。
“臣妾剛嫁給太子,每天都偷偷躲在書房,想著怎樣可以無色無味地將太子毒死。”她
的目光先是一陣銳利,接著漸漸軟化:“有天,太子將這些毒藥,一一拿到臣妾的麵前。”
李弘柔聲道:“太子妃,如果本宮死了,妳真的會比較自由,比較快樂嗎?”
溫和仁厚的弘兒,沒有責備,也沒有怪罪自己的新婚妻子。
裴萱萱一時錯愕。
是的,她每天都有機會下手。她的袖子裏,每天都藏著不同的毒藥,可以放到太子的食物裏。
可是,他的謙虛,仁慈,忠厚,總讓她老是下不了手。
隻是,今天早上,她收到表哥的來信,真的在太子的早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