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頓了頓，繼續道：“妳和武才人明爭暗鬥了那麼多年，也到時間化幹戈為玉帛、其實，妳們兩個在朕的心目中的地位是一樣的，不分高低，不分軒轅。”
“不要！臣妾做那麼多有的沒的，無非是希望能夠在皇上的心裏，有著特殊的位置。”徐惠梨花帶淚地搖晃李世民的衣袂。
“朕累了，妳退下吧。”李世民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臣妾很想在這僅剩的十四天，每日在皇上身邊伺候。求皇上成全。”徐惠抱著李世民的肩膀道。
“朕身邊有武才人侍候就覺得安心又窩心。妳暫且退下吧。”李世民淡淡地婉拒。
雖然李世民到最後並沒有懲罰徐惠，但他對徐惠，多少有一點嫌隙。這對於徐惠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懲罰。
“臣妾告退。”徐惠隻得訕訕起身。
她轉身之前，目光狠狠地盯著我。當然，我也用盾一樣的目光，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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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翠微宮的枝椏都棲滿了黑色的烏鴉，還哀叫得極為不吉祥。
按那羅邇娑婆的日期，今天是四十九天，即是李世民的死期。
或許是回光返照的緣故，李世民精神抖擻，說話清晰，笑容也格外清爽。
他忽然握著李治的手道：“這些日子父皇每天都夢見你母後。她穿著最斑斕鮮麗的丹羽鞋，滴滴答答地拉著父皇的手，說要先跟父皇去戲水，然後一起去釣魚。”
這些日子，我的確經常聽見李世民在睡夢中，深情喊著“無垢，等朕”。
李治馬上放下手上的羹湯，接口道：“那母後看起來可好？”
“她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調皮又美麗，而且心情開朗自在，還哼著歌兒。”李世民開懷又甜蜜地笑，宛如初戀的男孩。
我終於理解，為何其他嬪妃都那麼難進入李世民的內心。因為，他的心門，隻為長孫皇後而開啟。
“那父皇記得代兒臣問候母後。”李治也非常懷念溫柔賢婉的長孫皇後。
“有你母後來迎接父皇，父皇就不怕死了。往後，大唐的天下就靠你一手撐起。你要愛民如子，創造另一個大唐盛世。”李世民千叮萬囑。
李治和顏悅色地回答：“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接著，李世民含笑午睡。我馬上替他蓋好被子；而李治細心替他穿上金黃色的錦棉襪子。
李世民這一覺睡得很甜很長，而且不曾再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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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駕崩！”
千古明君李世民駕崩的惡訊，傳遍了翠微宮和大明宮，以及全國上下。
他的離去，讓舉國哀傷，民眾痛哭。
我當了十二年的才人，雖然不是他最寵愛的妃子，但卻常伴他在禦書房磨墨抄字，以及守護他的病榻，可謂感情深厚。
李世民是我今生最崇拜的男人。古往今來，像他這樣的明君，這樣的男人，少之又少。
他的離去，讓我覺得好難過。我仿佛覺得自己親手澆花施肥的大樹，忽然枯死在心田一樣，讓心髒差點停止跳動。
正當我悲傷不已的時候，小和子來報告：“徐賢妃服食毒藥殉情，想在臨死前，見娘娘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