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的身體好痛苦,真的無法了再忍受下了。請公主現在就動手殺了貧僧吧!”沒想到,辯機大師最後的遺言,竟然是這個!
“不!本宮就算可以狠心殺了自己,也不會忍心動你一根汗毛。”高陽公主悲慟地堅持。
辯機和尚和高陽公主不論的感情錯綜複雜,為世不容。可不知為什麼,在刑場上的有人,包括楊淑妃,李恪,李治,我和一些太監宮女,都不禁為辨機和高陽公主的深情與苦戀,深感惋惜與惻然。
那眼淺的小和子,果然不是“真男人”,竟然淚如泉湧,眼淚鼻涕都掉到嘴唇上了。
“貧僧如今苟延殘喘,生不如死,隻等著趕快斷氣……”辯機用深情的眼光,注視著高陽公主。
高陽公主再次將目光放到宋目的身上。不過,這一次她是苦苦央求:“儈子手大哥,求您動手!”
那宋目雖然看起來凶神惡煞,鐵麵無私,其實卻是個外冷內熱之人。他雖然眼睛幹澀,其實心裏卻濕潤如小溪流過。
接著,他二話不說,一手拿起那讓人怵目驚心的鍘刀,狠狠插入辯機的胸膛。
宋目的最後一刀,令辯機心髒的鮮血噴流而出,染紅了他白花花的方臉與胸臉。
此時的他,身體被折成兩半,腸子內髒什麼的都往腰間漏了出來,血淋淋散落一地,說有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雖然死狀恐怖,可是他蓮花一樣的臉,卻是如此安詳,如同睡佛。
有一種殺繆,是為了法紀,比如宋目作為一個執行死刑的儈子手。
另一種殺繆,是為了減輕他人的痛苦。
宋目這輩子幾乎每天都殺人行刑,但為了減輕他人痛苦而殺人,還是生平第一次,所以不禁百感交集。
他悄聲說了一句辯機沒機會說的話:“阿彌陀佛。”
而高陽公主看見辯機斷氣以後,好像發瘋一樣呼天叫地道:“你等本宮!本宮很快就會來找你了!”
楊淑妃和李恪見狀,馬上將情緒激動的她拉走。
“本宮一定會報仇,一定會為你報仇!”高陽公主雙眼無神,嘴唇顫抖地反複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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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大家都將目光放在辯機和高陽公主的身上,而忽略了一個人-房遺愛。
我可是一直都在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當高陽公主以深情又失控的表情訴說:“無論海枯石爛,日轉星移,辯機永遠是本宮的驕傲。”的時候,房遺愛的臉龐沉了一下,深邃的眼睛頓然醋海生波。
當辯機要求高陽公主動手的時候,房遺愛的臉上有一股說不出的快感。
對於辯機死得那麼慘,他是在場唯一表情竊喜,又鬆了一口氣的人。
當所有人都陸續離開以後,我在後頭喚住了他:“駙馬請留步。”
“噢,武才人?”房遺愛以沒事一樣的語氣問我。
“辯機死得那麼淒慘,駙馬覺得心涼對吧?”我莞爾,瞅著他表情的變幻。
“慈悲之心,人人皆,本將軍也不例外。”房遺愛淡淡回答。
“金寶神枕是駙馬叫人去偷,然後故意讓衙門抓住,再將這事情鬧得轟轟烈烈,是這樣沒錯?”我很想知道,這個看起來老實忠厚的男人,到底是眼神深些,還是心機深些。